季青珣发着愣,只等着她打累了,打够了,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李持月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累得跪坐下来。
她还要揪着他的衣领:“真好啊,季青珣,都有自己的?手下了,这公?主?府也是你的?对吧,还是本宫走错了路,这是你的?屋子?”
刚刚那滴眼泪似乎是季青珣的错觉,她的?眼?睛没有泪痕。
季青珣说话了,声音低得几乎要凿在李持月心上:“我不敬公?主?,有罪,但?请公?主?明示,今日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面对质问,李持月笑了起来,揪着他的衣领笑得轻颤。
“季青珣,你当自己是什么玩意来质问本宫,一个?白身,擅闯公?主?府,持剑入本宫卧房,哪一个罪过都够你去死,你是在装傻不成?”
二人眼睛对着眼睛,谁都憋着一股劲儿,不肯退让。
李持月没发觉,季青珣慢慢抬起手,捧住了她的?脸。
她瞳孔震动了一下,要扒下他的?手,知情剑鞘也敲在了他手臂上,剧烈的?痛意也没有让季青珣松开半分。
他就这么强硬地拢着她的脸,手指却轻轻摩挲着她的?鬓发,额头抵着额头。
季青珣的?喉咙如同被火烤干了,声音沙哑难听:“你就是要杀了我,也得给?我解释清楚,到底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倔强、执拗又痛苦,像一头走在绝路上的野兽。
相比起来,李持月听了倒是镇定多?了,她说话的声音轻柔得像在唱歌,“你要知道?,就先把手松开啊。”
手慢慢地从她脸上滑落。
李持月站了起来,季青珣的眼睛就追随着她。
“真相就是,本宫看上了他,你又不在府上,这事儿就这么发生了。”她一摊手,带着无可?奈何。
李持月一说完,果不其然见到他的脸扭曲狰狞起来,她想乐,然而,也只是一下,季青珣眼?中凶戾褪去,他也笑了。
他问:“你在高兴吗?”
似冬夜未关紧的窗户吹进的一丝寒风,阴恻恻钻进人心里。
李持月的笑凝在脸上。
季青珣何其聪明,就是李持月的?这一点快乐,让他发觉这个说辞站不住脚。
李持月眼?珠看着他,却莫名左右动了一下。
“阿萝,你在骗人,我进来的时候你的反应,分明就是知道?我一定会来,你不是看上他了,你是要让我看到。”
季青珣要起身,又被知情捆缚着,他不去反抗身后的?人,只尽力探身靠近李持月,一字一句跟她说话。
不怪他会识破,季青珣不信阿萝会不爱他,他会避开“阿萝变心了”这个?答案,拼命寻找到她的?一点破绽。
然后他就找到了。
李持月看向知情,他一拳打在季青珣脸上,让他的脸歪到了一边去。
这一拳比自己的干脆许多,果然她的?拳脚还不够硬,在公?主?的?眼?神示意下,知情又砸了几拳,李持月暗呼痛快。
季青珣一口血吐了出来,一只眼?睛被打得睁不开,谁知他心情反而好了很多?,甚至笑道:“果然你是生我的?气,才找了这么个人来气我,阿萝,说到底,你还是为了我。”
不过他刚刚看到的?场面,还是像一根针一样扎在心上,那个?人必须要死。
李持月怔了一下,随即失笑,“不管怎么样,季青珣,这罪你是逃不过了。”
既然糊弄不了他,那就继续下一步棋。
“你也知道?,本宫不舍得杀你,现在只问你一件事,你——到底是谁的走狗?”
季青珣难得迷茫了一下。
但?他敏锐地感?觉到,事情越来越要触及真相了,强烈求知欲让他问了下去:“你觉得我是细作?阿萝,你不信我?”
“季青珣,我信你啊,这么多?年,我不是一直在信你吗?”
这次换李持月捧着他的?脸,把人扶正了,“那你解释一下,良太妃把本宫要杀的?人带走了,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
不出所?料,季青珣沉默了。
请良太妃救韦玉宁这件事,他知道?阿萝一定会怀疑,她甚至气得砸了惊鸿坊的?宅院,这些季青珣都看在眼里,也正因他给?不出解释,才有意避开见她。
阿萝一直怀疑他与韦玉宁的关系。
难道?就是为了这件事,她才故意设局让自己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块儿吗?
李持月拇指按上他渗血的唇角,“你这嘴不是很伶俐吗,给?本宫说说吧。”
“我只是不想见你杀人……”这是他说过最蠢的话。
果然引起了她的笑声。
“本宫想来想去,为什么你能请得动良太妃,为什么她一定要救你那表妹,这些事之?下藏着什么你知道?,而我不能知道的事呢?”
问题一个?接一个?,都是季青珣愈发无法回答。
他向来巧言善辩,今日却不知为何,解释得分外苍白:“阿萝,你信我,我从未投身别府。”
你当然没有,你打着自己当皇帝的算盘呢。
李持月占据了这个上风,话愈发从容:“好啊,那你说说看,天一阁是怎么回事,良太妃是怎么回事,我刚带人回府,你立刻就出现又是怎么回事?这公主府主事的人到底是谁,你对我有几分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