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景離開後,連珩仰頭一口悶掉了杯中的酒。
周老闆給他續上,朝出口方向一抬下巴:「不追?」
酒倒七分滿,連珩端起放下,「咔噠」一聲,又成了空杯。
「不追。」
他有點生氣,有點恨鐵不成鋼。
祁炎那種爛人到底要爛成什麼樣,余景才能看清楚?
瞎嗎?
還不離開。
周老闆嘆了口氣:「都老大不小的年紀了,還在這裡跟人鬥氣?」
連珩垂著目光,視線定格在玻璃杯沿:「我不是鬥氣,我只是太了解他這個人。」
當初祁炎追余景,也是跟在屁股後面死皮賴臉追了好一會兒才追到手,余景之前也是心不甘情不願油鹽不進軟硬不吃,在一起之後為了祁炎眾叛親離什麼都能不要。
如果他要等余景真放下祁炎再出手,那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
越是他兵荒馬亂心如死灰的時候越是要趁亂作祟,如果這時候乖乖地當弟弟,以後就真的永遠都是弟弟了。
「你不怕他出事嗎?」
冷不丁的一句詢問,把連珩從自己的思維中拽出來。
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抬起目光:「什麼?」
「一個人,什麼都沒有了,你還去逼他。」
周老闆話說一半,沒接下去。
連珩動了下唇,似乎還沒緩過神。
周老闆食指點了點櫃檯:「哎……」
連珩突然起身,扔下一句「再說吧」,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
余景出了酒館就打車回家了,他喝了幾口酒,頭有點暈。
計程車上收到了連珩的電話,不想接,任他響著。
沒一會兒停了,又收到簡訊。
和連珩的冷戰持續了幾分鐘,對方就先低了頭。
余景本意也不願跟他置氣,就說自己回租的房子那兒。
連珩問他回去做什麼。
他說收拾東西。
只是說是這麼說,余景回去後往床上一紮,別說收拾東西了,動都不想動。
他的酒量實在不行,沒抿兩口就開始各種不適,一閉眼不是想著祁炎就是想著連珩,反倒是他一直惦記著的父母,這會兒卻真是一點都不在意了。
人心的承受能力是有個閾值的,即便這個閾值跟個彈簧床似的來回蹦躂,可一旦越過了底線,心冷就那麼一瞬間。
對父母是這樣。
可是對祁炎呢?
不應該啊,余景自暴自棄地想,對於祁炎,他的底線有這麼低嗎?
暈暈乎乎睡了一晚上,隔天早上,余景是被餓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