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久很久沒有這樣和余景待在一起。
沒有具體目的,沒有時間限制,也不做什麼。
就好像以前做完作業,連珩捧著媽媽剛洗好的水果去隔壁找余景。
余景可能在看書,可能在看電視,但無論做什麼,都會第一時間放下手上的東西,笑著接過連珩捧來的水果。
他們經常擠在沙發上看電視,少兒頻道會在晚飯後的七點多播放一部冒險動漫,連珩和余景都喜歡看。
看得久了,水果也吃完了,連珩挨著余景睡覺,也不會覺得晚了該回家了。
因為他們第二天還是會在一起,不需要見面的理由,像是永遠都會這樣。
可後來,怎麼就變了呢?
連珩低垂著眸,用食指勾住余景擱在被子上微蜷的小指。
指節交錯,體溫在此刻有些陌生。
他不知道自己這樣算是什麼。
畢竟余景和祁炎到底也沒有分開。
連珩自嘲地勾了勾唇。
說來可笑,祁炎那邊都和人滾上床了,他這邊卻連碰一下手指都要進行一番道德反省。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銘。
祁炎死皮賴臉不擇手段,所以什麼都有。
自己瞻前顧後膽小怯懦,所以一切全無。
這讓連珩想起自己那個窩囊又遲鈍的青春。
和余景相比,簡直就是一個完完全全的反義詞。
他承認自己是個失敗者,也願意看著對方幸福不去打擾。
——如果祁炎真的對余景好。
可他並不是。
與其做一個只能在墓碑上書寫過往的高尚者,不如窮盡手段,去偷去搶。
老天給了連珩再來一次的機會,他不會放任余景就這麼與自己漸行漸遠。
只此一次。
交錯的小指被牢牢勾住。
擱在床頭柜上的手機驀然響起,思緒仿佛被大力拉扯,猛地回魂。
連珩鬆開手指。
視線一掃,對上余景混沌的目光。
「誰啊?」他下意識問道。
連珩拿過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阿姨。」
余景有那麼一瞬間的發懵,然後很快反應過來,手忙腳亂地撐起身體,接過手機。
「餵?媽媽?」
余景其實挺奇怪他媽為什麼會給他電話。
實際上弟弟出生之後,母子二人就已經鮮少再有溝通,更別說是特地打來電話。
這種情況大多有事情,而且不是好事。
余母的話從話筒那頭傳來:「你在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