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更早一步地动作。
于雪松在那些学生里走动,纠正一些常见的错误。
哪怕只是网购的体验课,她也足够用心和认真。
虽然说大部分的人来这里只是为了体验一下陶艺,算是兴趣爱好,基本不会有第二次,但是今天教的内容本来就很基础,加上完备的工具,很容易出成果。
即便会有各种各样的缺点和问题,但是至少看上去是一个陶器,会很有成就感,这就足够了,这种成就感能够留下一部分人第二次来体验,之后会有一小部分人真正地对陶艺产生爱好,这或许是这个工作在金钱之外的价值。
陶艺和陶器曾经伴随人度过很长的岁月。
但是现在渐渐地已经消失于大部分人的生活当中。
作为陶艺工作者,于雪松对此多少还有些怅然,又指点了一位少女出的漏洞,她突然听到了一声讶异的惊呼,下意识转过头去,看向最边缘坐着的,那唯一一个男性学生。
而后瞪大了眼睛。
陶艺经历过漫长的岁月发展,在现代已经有了很多很多的辅助工具,可她看到那个来体验的青年却放弃了那些工具,只动用了快轮拉胚,一个陶器很自然流畅地出现在了他手中,而后用手指修饰,用木刀雕刻纹路。
手很稳,甚至于在她看来稳地可怕。
一切的动作从容不迫,没有丝毫的多余,几乎像是艺术一般。
而那制陶的青年则是全神贯注,神态一丝不苟。
于雪松有些失神,她在那一刹那几乎觉得自己见到了自己的老师,那位一生钻研陶艺的老先生,同样的一丝不苟,同样的专注和温柔,不,不止,于雪松心中隐隐有一种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认知。
就好像在这青年面前,那位德高望重的长辈都显得逊色下来。
就仿佛是传说中的那些大宗师。
但是他明明还那么年轻……
她下意识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惊呼,打扰到对方。
出现在对方手中的,是一个简单却又古朴的陶器,和用来展示的截然不同,这一尊陶器风格强烈而原始,具备相当冲击力的美感,无论是弧度还是上面的纹饰都极为自然,就像是天然形成的一样,有着和这个时代不同的神秘感。
这几乎是艺术品。
她忍不住想要开口,却突然发现那很年轻的青年呆呆看着陶器。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泪流满面。
卫渊看着手中几乎是自然出现在手中的陶器,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形容和描述的悲伤突兀地浮现,眼泪几乎不受控制地出现,而后是失神,他回过神来,用袖口擦了擦眼泪。
突然听到咔嚓一声的手机拍照声,卫渊回过头看到于雪松拍下了自己的陶器,后者不好意思地笑笑,道:“……这实在是太美了,而且似乎是很古老的那种风格,您不是初学者吧?”
卫渊沉默了下,微笑回答道:“算是吧。”
他注视着这个陶器,仿佛看到了渊的年少,看到渊的苍老。
于雪松会觉得自己的老师都比不得,很正常,这个时代的人只是将陶艺当做爱好,但是在神代,这是渊的一生……
卫渊突然伸出手,将刚刚做好的陶器直接拍烂。
将于雪松吓了一跳,而后有些遗憾地看着那陶器,卫渊深深吸了口气,原本还说着造好了陶器就给珏送过去当花瓶,现在看来不大好送,他还没有做好表明一些事情的心理准备。
卫渊起身道别,给了五星好评之后,从那陶艺工作室里出来。
看着外面的阳光,抿了抿唇,渊曾经残留的记忆和经历,对他现在造成了相当大的困扰,而且显然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依靠修行和冥思,增加自我应该可以减弱这种影响,但是卫渊觉得自己是不是得看看心理医生比较好。
回到博物馆之后,打开电脑,重新访问了江南道最大的心理医院。
点开预约的部分,询问客服,在详细地分辨了性价比,以及综合网络上患者评价之后,卫渊选择了一位据说是出身于名校,曾经在海外留学的高材生作为自己的心理医生,并且预约了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