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那天她真穿上了,偌大的羽绒服,竟让多年未见面的牛沭仁以为她怀孕了。
章玥吓一跳,手摆得像摇起来的拨浪鼓:“不是不是,您误会了。”
“噢,那就好。”牛沭仁说,“你这孩子打小懂事儿,应该干不出这种事儿。”又瞪着简昆,“你也不许干这种事儿,结了婚担负起责任才能进行下一步,知道么!”
惹牛鑫洲笑出声:“还人民教师呢,您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牛沭仁反问:“我说得不对?”
简昆带着笑哄:“对对,您老什么时候说错过。”
牛沭仁穿着件灰色秋衣套羽绒马甲,腿上是条褪色的红秋裤,裤脚严严实实扎进袜子里。
他两鬓斑白,头发较俩月前稀疏许多,手背上的皮肤软塌不再紧绷,衬得青筋格外突出。他瘦了些,但眼睛依旧明亮。
牛鑫洲在电话里说他近来变得暴躁。
简昆说从认识他的那天起就没见他平静过。
牛鑫洲说:“不一样,以前是炮仗,炸掉自己吓死别人,现在这炮仗就跟发了潮似的,光听个响儿都不亮堂,燃也燃得不够彻底,前一阵儿为邻居家小孩儿的事儿我说了他几句,他连着两宿都没睡着觉,还得我哄,哄好了才睡好了。”
简昆记住了,于是哄着。
“进修是好事儿。”牛沭仁对章玥道,“学习在哪个时代都是很重要的,你踏踏实实在南市待着,有事儿没事儿来家里吃饭!”
章玥笑着说好。
简昆聊了聊近况,牛鑫洲直夸他能耐,牛沭仁是不会夸他的,但他的聆听和沉默已充分表露出赞赏。
饭后简昆送章玥去了出租房,又带她在南市转悠。
他带她去了有喷泉的小广场,说他那会儿每周去临市上学时都会经过那个小广场。
章玥问他:“你那会儿每周都回家?”
“主要是来打工的。”他指指不远处的披萨店,“我在那儿干了两年,干特好,老板还想升我当经理,被我拒了。”
章玥问他为什么。
“留这儿干嘛呀。”他说,“我那会儿就计划去兴市,离你近点儿,哪怕摸不着能经常看着也不错。”
又带她去了沿湖的小道,从东指到西:“我从这儿能一直跑到你现在的学校,一路不带停的,有一回还帮民警抓小偷,那贼很瘦,特能跑,我追了他三条街,愣是把人逮住了,派出所还给我发了一面见义勇为的锦旗。”
章玥说:“你干什么都能干好。”
他笑:“反正饿不死。”
逛着逛着就逛到了花鸟鱼市。
章玥买了两包兰花苗,简昆要送她一条狗。
“我不在的时候就让它替我陪着你。”他张开五指托着那只黄白色小狗的肚皮道。
章玥挺喜欢:“叫什么呀?”
他想了想:“望望吧,不是旺旺雪饼的旺旺,是希望的望,希望、盼望,望妻归、望夫来。”
章玥笑着说好。
领着望望走出市场的时候她接到一陌生电话,那人自称是南市大学的老师,叫黎杰,说无论如何要做东请他们吃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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