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玥:“你不用来了,到点儿我就关门了。”
“几点关门?”
“五六点吧。”
“四点见。”他说。
章玥看着他。
他又说:“打完球渴,买水,不卖啊?”
“卖。”章玥拖长了嗓音道,“冰的不冰的都给您老人家留着,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他吃上冰棍儿满意地走了。
又剩她独自在店里待着。
她在烟柜后面坐了一会儿,打算再去小屋收拾一下。
靠里的小屋一入口摞了几个纸箱,纸箱旁边竖着一架梯子,梯子过去有张折叠单人床。床对面堆着大大小小的货,屋子顶头的墙上镶了一扇毛玻璃,玻璃外是那条摆着两个大垃圾桶的巷子。
靠墙那些箱子已经很久没动过了,她挪开来一点点地清货。
屋内不采光,她开着灯也不知道清到几点,直到屋外传来动静,那动静无人说话,只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四点了?”她背朝着门蹲在地上,正清点箱子里的卫生纸。
“五点半了。”
章玥顿了一下,毛骨悚然。
她迅速站起来:“陈医生。”
陈蔚蓝穿一件淡蓝衬衣,脚上的皮鞋擦得锃亮。
他笑着走进:“你在干嘛,连几点了都不知道?”
“收拾东西。”她边说边站起来往外走。
“外面也没个人,你就不怕东西被偷了?”陈蔚蓝左脚往后一勾,勾动箱子关上了那扇半开的门。
他挽了袖子蹲下,刚好堵住门口:“我帮你一块儿收拾。”
“不用,这儿没什么可收拾的,我出去看店。”
陈蔚蓝往另一个箱子里捣腾肥皂,沉默了三秒又站起来:“不是收拾一下午了吗,怎么又没什么可收拾的了。”
“你还是对我有误会,上次我就发现了。你怎么能误会呢,这么多年,你们住的房子,还有这店,我都是尽力帮你们,什么时候伤害过你们?”他又说。
章玥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在灯光下像稠密的黑色漩涡,她提起一颗心:“我知道,谢谢您。”
“不是早和你说过不要和我见外吗,我也没大你多少,别您啊您的,你就把我当成你哥。”他环视一圈屋子,轻松随意道,“这店你打算怎么办?”
“能卖的卖,卖不掉的再说。”她边说边从他身旁往外挤,“这儿怪挤的,先出去吧。”
陈蔚蓝动也不动,没听见似的:“卖不掉的都给我吧,我全包了。”
章玥又往后退了两步:“那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他伸出手揽她的肩,“我对你们怎样你还不知道?我还会骗你不成?”
她的心提到嗓子眼,却挣不开肩上那只像沉重的铁一般的手。再往外冲就更受制了,因为他另一只手也放上来,不动声色箍着她,像窄小的牢笼禁锢了小羔羊。
“你干什么!”
“你不知道我干什么?”他手上的力道分毫未减,把人往折叠床的方向拖,“帮了你们那么多,你也该回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