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没这事儿,一天让他送三趟都好说,但这事儿之后再让他送,总觉得憋屈。
正犯难时,有人主动提出帮他跑腿,这人就是刘岩。
刘岩早先和玻璃厂俩刺头儿干过架,输赢未定之际一溜烟跑了,他怕那俩人找上门算账,就成天围着简昆转。
听说这事儿后他当着简昆的面拍了拍胸脯:“昆儿你放心吧,这事儿交给我了!”
那诊所和李家就隔着两条路,入口是一没有窗户的通道,因为始终背光总是泛着凉意,往前多走几步就到了带窗户的诊室。
刘岩哼着小调走进诊室时愣了一下,接着笑起来:“唷,小哑巴也在。”
章玥是替章涌森来拿药的,刚来不过五分钟。她原本拿上药就要走,但陈蔚蓝拿了切好的西瓜请她吃。
陈蔚蓝年近三十,是诊所的医生,因为清瘦整洁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了不少。他是这一片难得的讲究人,坐诊时必穿白大褂,尽管无人在乎他穿什么。他有些近视,但度数不高,也只有坐诊时才戴一戴眼镜,平时总是展露一双泛着笑意的眼睛。
这些年章家父女没少和他来往,除了看病,他们住的房子也是从他手里租下的。
刘岩到时章玥刚在陈蔚蓝的安排下坐上那张看诊的椅子。
“你才哑巴。”章玥回他。
刘岩:“会说话嘛,那怎么每次面对昆儿的时候就哑巴了,那么怕他?”
“同学你来买药的?”陈蔚蓝问他。
刘岩:“不是买,是拿,给李冰他爷爷拿药。”
陈蔚蓝边打开冰柜边问:“怎么是你拿?”
“嗯,以后都是我来拿。”
陈蔚蓝把药递给他,指了指盘里的西瓜:“吃瓜。”
“不吃了。”他掂了掂手里的药,“早送早交差。”
刘岩走后陈蔚蓝问章玥:“这男孩儿挺讨厌吧?”
章玥:“你怎么知道?”
陈蔚蓝:“给女生取外号,不讨厌都不行。”
章玥笑起来。
陈蔚蓝在桌前站着,褂子的白衬得指尖更加发红。
章玥穿着件白色校服半袖,头发扎成马尾,后脖颈散着茸毛般的小碎发,小翻领似新鲜包菜不小心掀翻的口,隐约可见其越里越嫩。
陈蔚蓝看了看她:“最近学习怎么样?”
章玥:“还行吧。”
陈蔚蓝:“虽然我不是老师,但高中的题还是能解的,尤其化学,你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章玥拿着一块瓜很斯文地吃着,嘴上应了句好。
下午,刘岩和简昆他们在操场踢球,他球技烂,好几回直接传给对手。
薛恒都懒得跑了,穿着粗气骂:“卧槽,你他妈是间谍吧。”
刘岩赔笑:“失误嘛。”
简昆也懒得踢了,走去操场边上的那棵树下坐着。
刘岩叫了声昆儿,也走了过去。
这棵树后是条通往校门的水泥路,正是放学的点儿,许多同学陆续往外走。刘岩眼尖,瞅见一熟人时吹了记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