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她一眼:“早知道你这么没出息,就不该惯着你,他要是将来没出息,有你好果子吃。”
赵幼澄抬眉,见裴岘瞥了她一眼,见老大人们垂首闭目,都是好功夫啊。
她被单独提进来挨训,也少了丢脸的感觉,只是一脸沮丧的样子,耷拉着眉眼,赵晖见她这幅样子,半气半笑:“行了,你还委屈不成?幼宁在皇后处,你过去寻她,过几日幼宁生辰,她玩心重,你也活泼一些,诵经祈福的事情交给其他人去做,不要一直沉迷这些。”
“儿臣遵旨。”
赵晖的真心一半一半,有几分是做给宗亲看的,但也不是完全没有真心。
等人走了,他一改刚才的严厉,满是孺慕感喟叹气:“婉淳都知道节俭,不肯大兴土木修缮太微宫。朕的百官倒是不客气。”
裴岘猜他是为江南的事,心里越发肯定,冯志是听命于陛下的。
士为知己者死,孰不知先是死,后才能成知己。
赵幼澄在宫中漫游,游荡了很久才去两仪殿去点卯,结果皇后并不在。赵幼宁更不在,她这才脱身。
领着冬葵从宫道中出来,已经是一个半时辰之后了,结果在这里遇见正要出宫的裴岘,裴岘大概也没想到她这会儿就出宫。
和她隔着几步,错后一步,长长的夹道中,两人走的寂静无声。
她忽然想起前世第一次遇见他,就是在这里。
她回头看他一眼,见他目不斜视,大概是在想事情,突然生出莫名的亲切感。
裴岘以为她又要说什么,没想到她什么都没说。两人此时靠的极近,裴岘甚至能闻到她身上的淡淡的墨香味,让他的思绪莫名断了。
赵幼澄沉默走着,等过雀仙桥时她才突然说:“还没恭喜师叔喜得良缘。”
裴岘垂目睨她一眼,淡淡说:“你又知道?”
赵幼澄心里酸道,真是一句都不能说,她当真不再说了。
等出了宫,她就上了马车,临走时又撩起帘子冲裴岘说:“师叔再帮我一忙如何?”
裴岘波澜不兴问:“什么事?”
“一时半会儿不好说。”
裴岘也不在意,“那就再说吧。”
他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当真有原则,一点份外之事都不肯多做。
赵幼澄看着他纵马而去,想起他居然要成亲了,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再去镇守河西。
一入十月,一场雨后便入冬了,赵幼澄的身体不能受凉,所以太微宫里的人看得很紧,不准她私下出门。
赵诚的先生是陛下指定的,每日在永嘉寺文学馆上学。她也每日都在永嘉寺陪赵城读书。
因为文学馆里也开始工作了,目前里面只有两人,一位是表舅叫李嗣同,还有一位是二表哥李业。
原本的四人,她又精简了,连舅舅推荐的两人也拒绝了,因为朝中出了事。
户部库银不够,江南的夏粮不够凤阳府赈灾,陛下震怒,以办事不力为由,直接罢了江都巡抚兼漕运总督刘正东。让人押解进京,刘家抄家,家眷入京听候发落。
关于他私自加税扣押运粮船这些事,陛下只字未提。朝中谁也没想到,陛下因为这等无关痛痒的理由发落刘正东。
朝中一时间沸反盈天,又怕陛下杀心太重,劝谏的多,御史台的人这半个月更像疯了一样开始互相参奏,构陷。
但凤阳府的赈灾还要继续,朝廷下旨不准动秋粮,当初地方上说因为淮水泛滥夏粮被阻,朝中下令夏粮就地发卖。眼下内阁的旨意就地征粮。
周聿昭这次南下就是为凤阳府赈灾而来,叔父的信中写得很清楚,让他理顺江南事宜。
刘正东的职务,暂且由泰州的高崎暂代,新的江都巡抚还没有到任,便是他在江都府协理赈灾筹粮之事。
京中风声鹤唳,第一个呼应陛下的吕大人在城外遇刺,孟廷元和赵善易被提进宫挨了一顿训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