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约等于山中国境线的栈道,每隔一段距离就扎着军绿色的军用帐篷、停着从山外开进来的军车;荷枪实弹的边境士兵五、六人一组,沿着栈道严密巡逻,警惕地盯着铁丝网那头的缅北大山。
下午一点左右,曾经“热门”一时的偷渡小路上,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十几个背着包袱、神色仓皇的缅北难民。
这群难民有男有女、有老有幼,踉踉跄跄地跑到拉起了铁丝网的栈道那头,嘶声竭力地冲着正国方面守边驻点的帐篷高喊:“救命啊、救命啊!”
“让我们过去,我们是正国人!”
“老乡,解放军,救命啊,我们是正国人,让我们过去!”
很快,正国边境驻点里就小跑出来一组士兵。
Y省边民和缅北地区原住民其实从外表上并不容易区分,就像眼前这群人,个个都浓眉短脸,看着都是普遍的南亚人长相。
不过正国在筛选国人方面一向有着丰富的经验,当班的边境士兵并没有要求这群仓惶逃难的难民拿护照,而是沉声喝道:“唱国歌!会唱的过来!”
这群惊魂未定的男女老幼连忙都扯开了嗓子:“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这些人唱的国歌,有的标准有的不标准,有个抱着孩子的中年男人明显不会唱,只是磕磕巴巴地跟着其他人浑水摸鱼,但边境士兵们像是没有注意到这点,看在他会说正国话还带着孩子的份上,就把他从铁丝网那边放了过来。
不会唱正国国歌的南亚男人感激涕零,被放过来后痛哭着用不大标准的普通话解释道:“我、我真的是正国人,我爸爸是正国人来的……”
士兵们没有多说什么,用对讲机联系了上级部门,就把这群人转移去了正国境内的安置点安置。
类似这种接收自行从缅北地区逃难过来的“正国难民”一幕,从上个月二十七号起,在正缅边境上不知发生过多少回。
掸邦地区军阀全军覆没,缅北真正变成了无任何组织或政治团体管束的无法地带,缅方军政府光是阻止僵尸潮南下、波及南方地区就已经焦头烂额,自然顾不上掸邦本地民众。
而国际上……都在忙着消灭自家境内僵尸潮、干预舆论导向阻止信息外泄的西方世界,这次显然也没那个精力当什么世界警察、做什么人道主义标杆。
掸邦本地民众,以及在这些年里跨境经营各类目生意的正国侨民,只能想办法自救;或逃往正国,或逃向东南亚其它国家和地区。
一周过去,难民潮依然源源不绝,而那些把掸邦地区变成生人禁区的、总数难以计数的僵尸,也开始出现在全长两千多公里的边境线上。
十二月四日下午三点,转移走一批自行逃难而来的难民后,贡山南部茂密的原始森林中的正国边境驻点,执勤士兵从巡航的无人机传输回来的画面中发现一具浑身覆盖绿毛的僵尸正沿着陡峭的坡地渐渐靠近正国方向,距离片马镇直线距离已经不到八十公里。
驻点军官立即将情况汇报到上级部门。
十分钟后,按上级指示,边境驻点放出察打一体式无人直升机机接近那只无意识游走的绿毛僵尸,在确定目标逼近正国边境线、可以合法地进行防御性打击后,无人直升机上装载的特制小型空地制导高温弹呼啸而出,命中目标。
由特管局科研所研发的特制制导高温弹瞬间引发覆盖五米范围内、并能持续数秒的恐怖高温,爆炸声浪过后,绿毛僵尸被气化,消失无踪。
悬停上空的察打一体式无人直升机确认目标已被消灭后,再次放出消防弹,扑灭因特制高温弹引发的小范围山火。
山火熄灭,无人直升机又在上空盘旋了片刻,确认无异状后返航。
片马镇方向的大山中,两名藏在山头上灌木丛中的不明身份男子,用望远镜旁观了察打一体式无人直升机消灭绿毛僵尸的全过程。
无人机返航,小心翼翼地蹲在半人多高灌木丛中的两人才敢站起身,望着无人直升机离去的方向,这两人脸上没见半分对国内防御性高端武器的惊艳、振奋,反倒是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僵尸才出来多久,怎么军方就搞出这种针对性武器了?”年约四十来岁、留着一圈大胡子的男人惊疑不定地道。
“是啊仇哥,不是说美国佬那边轰炸了好几天才发现僵尸怕高温的吗,正国军方比美国佬还懂武器?”另一个同样有三、四十来岁年纪,但体型上要偏瘦削一些的男人也很困惑,“不应该啊,正国军方军费才多少,怎么跟美国人比?”
“他吗的,真不中用!”大胡子骂了句脏话,又惊又怒地道:“一夜之间灭了白家兵团,我他吗还以为这只绿毛僵尸多牛逼,结果他吗的连国门都进不来!白费咱哥俩好几天辛苦把这狗屎玩意儿引过来!”
瘦削男人看向那只绿毛僵尸被消灭后留下的小片焦黑区域,脸上的神情晦暗不明。
百家兵团,是果敢地区由白姓人率领的武装组织,与果敢亨利集团有着相当深的渊源、也是“正国人专坑正国人”的主力军;虽然实力比不上果敢同盟军,但好歹也算得上军阀势力。
一夜之间覆灭在果敢地区作威作福、为祸一方的白家兵团的绿毛僵尸,刚踏进正国边境线,正国这边连兵都没派、出动一架无人直升机就把它给扬了……这种离谱的实力差距,着实让这两个心怀叵测的家伙胆战心惊。
“这招怕是不管用了,仇哥。”瘦削男人阴沉地道,“光靠这些行尸走肉估计是没法让国内乱起来,再想别的办法吧。”
大胡子男人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恶狠狠地道:“走,回去找老三。”
下午六点,片马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