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像是突兀地贴在她皮肉上的鬼面疤,实际上早已与她的血肉融为一体,摸上去时,和摸到自己的皮肤差不多。
一般人身上发生这么诡异的变化,老早被刺激得精神失常了……但女人依然很冷静,冷静得就像这两块鬼面疤不是长在她的血肉里一样。
她甚至还能平静地自言自语:“这到底算是我被鬼寄生了……还是我吸收了鬼呢?”
飞头的脊椎刺刺向她时,她揪着叶正青主动迎了上去。
人类的武器无法真正杀死叶正青,她只是想试一试妖怪……不,鬼怪之间是否能自相残杀而已。
没想到——脊椎刺刺穿了叶正青、也刺穿了她,就像订书针一样,把她和叶正青死死钉在了一起。
那之后,女人一度失去意识,到现在清醒过来了也只记得自己模糊间似乎在空中失控地乱飞,就像是断线的风筝一样飞到哪算哪。
而在意识深处,是一人、一鬼、一妖的惨烈搏杀。
叶正青想要她死、更想要逃离,而飞头妖怪,想要取代她。
她的意识,本该是三者中最弱的那一个——那只看上去不起眼的、婴儿脑袋大小的飞头妖怪,确实曾经一度“取代”过她。
但或许是飞头妖怪和她之间夹了个一直拼命挣扎着想要逃走、不愿意被同化的叶正青的关系,飞头妖怪并没那么容易能彻底代替她,最终,还是她的意识夺回了主控权。
只是……她和这两个鬼怪也已经被莫名其妙地被强拧在一起,再难以区分开来了。
女人能够感觉到,叶正青和飞头妖怪……不,缢鬼,和落头氏最后的遗民,已经成了她的一部分——无论从意识层面还是血肉层面皆是如此。
“这可真是未曾设想过的结局……我现在到底算是人,还是鬼怪呢?”
女人喃喃自语了句,摇摇头,撑身下床。
抬脚迈过床边地毯上昏死过去的司机,女子径直走进洗手间,脱下衣物洗了个澡。
洗完澡,她找出柜子里的泡面,烧水泡开。
吃掉宾馆客房里的两盒泡面,她仍然感觉很饿,似乎这点儿食物并不足以补足她身体需要的能量。
不过不要紧,能稍微缓解一下饥饿的感觉就行了,女人从来都很擅长忍耐。
接着……她开始翻司机的随身物品。
她还隐约记得这个司机跟她搭讪时的样儿,那种看似热情亲切中掩藏不住的贪婪眼神,她相当熟悉……当她尽可能低调地搭乘中巴车在国内各个城市间转移的时候,总会遇到这种打着各种借口试图接近她的人渣。
这样的人渣总是欺软怕硬的,相对于从穿着上就能看出个性、自信张扬的女性,看上去怯生生的、包得密不透风的保守女孩,更容易成为人渣们的目标。
人渣司机随身携带的物品不多,一个装着驾驶证的钱包,一台手机,再来就是香烟打火机车钥匙。
没有找到能用来杀人的凶器。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这个人渣司机对她没有杀心,真想杀人时,枕头都可能是凶器。
女人没怎么犹豫,动手把司机双手反剪,用他自己的皮带捆起来,又把他的双脚也用鞋带绑上去。
去厕所拿了块毛巾浸湿后塞进司机嘴里,她才把这个被吓晕过去的家伙弄醒。
几乎被湿毛巾捅进嗓子眼的司机不适地醒过来,就看见他刚抱进房间里的女人好整以暇地蹲在他面前。
“我问,你答。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女人平静地道,“你杀过人吗?”
司机呆了呆,拼命摇头。
十月二十三日,在新义市逗留了两天的季思情返回贵安市。
回到贵安,第一件事儿,就是赶到部里跟领导报道。
安姐奇怪地看了眼跟着季思情一块儿回来的小伙子,把询问的眼神儿投向季思情。
“这位是秦浩浩,新义分部的实习外勤,这趟来是想申请参观下咱们贵安分部收容的画壁墙人,顺便在咱们这边进修半个月。”季思情疲倦地介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