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穗苗:“啊?”
郑歌春握住李穗苗的手,拉住她手腕,叹了口气:“其实你也到年龄了,那天我和你爸爸说话,你应该都听到了。”
李穗苗低头,看到妈妈发间若隐若现的银丝。
“妈妈不是很迂腐的人,你要是真谈恋爱,妈妈也很开心,也会祝福你,”郑歌春慢慢地说,“但是,苗苗呀,我们得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李穗苗顺从地坐在妈妈面前的椅子上。
“妈妈,”李穗苗问,“你现在想要什么?”
——之前会想要她考上好的大学,现在呢?希望她找到合适的工作?让妈妈在一些重男轻女的亲戚面前扬眉吐气?还是?
郑歌春笑了,眼角细纹堆起来,摸了摸女儿的脸颊:“妈妈只想你开开心心的。”
“儿孙自有儿孙福,”郑歌春说,“我只想我的女儿幸福。”
……
幸福是否能与“想要的东西”挂钩?
幸福这个词语过于抽象,没有具体的定义。大众认知上的“幸福”,即到达某状态后的满足。
前提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李穗苗现在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清楚自己在开启一场并不输于少女暗恋的大冒险。
她并不祈求任何庇佑,她信任自己的头脑。
在十一假期结束的前两天,李穗苗终于从祁复礼那边得到确切的回答。
叶扬书会一块儿回去。
祁复礼也是。
这次是祁复礼开车。
祁邵陵在北京那边有新的房产,为的是方便祁妈妈去北京参加各种活动居住。祁复礼开的也是自家的车,不过不是上次那辆,又换一个,还是宝马,白色的。
他和叶扬书俩人轮流开车。
李穗苗走的时候是个中午,李天自要去隔壁市查档案,没时间送她。走之前和女儿反复确认过,李穗苗回答一模一样,都说是同学组织的返乡包车。
郑歌春也以为是这样。
李穗苗仍旧拖着自己那个26寸的大行李箱,祁复礼接上她,又去捎叶扬书。
据祁复礼说,叶扬书这几天状态不怎么好,他妈妈现在在医院中是重点观察人员。如果再表现出更严重的抑郁倾向,可能平时就离不开人了。
李穗苗抱着书包,吃惊:“是为什么抑郁呢?”
祁复礼叹气:“不清楚。”
过了一阵,他目视前方,说:“听了点猜测,说是警察经常来找老叶和她,她自己容易多想——可能一时想不开。”
李穗苗垂着眼睛。
后视镜中的她也是这样,眼皮下垂,遮盖眼神和视线,唯独露出一无所知的唇,一开一开,说着并不了解内情者的语言。
“怎么会呢?”李穗苗说,“平时被警察问话,害怕很正常,怎么会想不开呢?”
“所以这猜测一定是假的,”祁复礼说,“阿姨和老叶都很本分。”
“对了,”祁复礼借着后视镜看她,桃花眼弯弯,“等会儿我想让老叶开车,我能不能坐你旁边休息会?我有点累了。”
李穗苗说:“可以呀,这是你的车,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