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穗苗是个很有耐心的人。
前提是,她不尿急。
她上午喝的水不多,也提前上过厕所,但大巴车出了意外,等待那么久,暴晒下,又喝了叶扬书递过来的水,刚上车时还好,一上高速就受不了了,偏偏堵在这个地方,车子一进一停,加剧了李穗苗的膀胱负担。
李穗苗快憋不住了,她低下头,车内开着冷气,她身上一直发汗,一团接一团的,受不了了,牙齿咬着嘴唇,满脑子都是天啊神啊救救我吧我下次一定多上厕所。
旁侧祁复礼闭眼休息。
李穗苗从没想过这么难熬。
她闭上眼睛,艰难地咬着唇,忍不住了,张开嘴,小小地吸一口气。
担心声音太大,她转脸,看了眼祁复礼。
后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眼睛清亮,干净,如澄净的碧空,此刻正看着她。
下一刻,祁复礼问司机:“赵哥,距离下个服务区还有多远?”
司机说:“不到一公里。”
祁复礼问:“咱现在能过去吗?等会儿能插右边的车吗?”
司机说:“应该能行。”
叶扬书问:“你干什么?”
祁复礼懒洋洋:“我尿急。”
李穗苗傻眼了。
叶扬书没听清:“什么?”
祁复礼还是那副样子,漫不经心的,提高声音:“我尿急。”
第28章浮
在和朋友分道扬镳之前,我需要向你阐述更多的细节。
因为你我都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够向警察一五一十地描绘清楚,那样不合适,也不妥帖。
比如,我爱你。
我不能在你父亲前来做笔录的时候,告诉他,我喜欢您的女儿。
那个时候你还在读高中,我不想被你的父亲当作变态抓起来。
那么,那些不方便公之于众的细节,要从哪里开始讲起呢?
还是从那天的大雪吧。
那天我的手臂被烫伤,右手手肘到小臂的位置,大约二十厘米,起了一层红色的油泡,亮亮的,看起来像有人往我的手臂吹了不易清洗的小泡泡。
用针戳,轻轻一下。
红肿的水泡破开的瞬间,就像我看到你笑时的心跳。
难以言喻。
我怀着如此心情戳开那一个又一个的水泡,总共七个。七这个数字听起来不错,“七日回魂”“七仙女”“七个葫芦娃”“七个小矮人”,看,那么多玄妙又奇特的故事,总是喜欢以七作为开头。
就像七个小时前,我的父亲故意将东西丢进我刚浇了热油的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