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学习很多东西,以避免这种可怕事情的发生。
比如,原来生命不可以用来开玩笑,爱需要忍耐而非掠夺,我对你应该做到最基本的尊重。
希望我能够以正常人的面貌出现在你的面前。
认真讲,小麦穗。
如果你知道,我花费如此多力气才能做到你眼中的“普通学长”,你是否会认定我迟钝?
我不想将自己可怜兮兮地剖开给你看。
我只能遗憾地、不含任何情绪地告诉你,在我眼中,和那么多事物建立起感情的确十分困难。
就像我的母亲。
我那可怜的、因为爱而被耽误的母亲。
我不能理解她年轻时候为何会为了爱而孤注一掷,也不明白她为何会因为爱我——爱我这样一个连生命都没有的胚胎——将我生下。
我甚至都不是她所期待的那种、和心上人的孩子,我只是她遭受婚内强,暴的血淋淋证据。
我用了很长时间去确认另一个同类,我的朋友。
我确认他是同我一样的伪善者,尽管他对此矢口否认——最终,他也承认了这点。
那天下了很大的雪,小麦穗。
有印象吗?
高一的寒假中,有一场铺天盖地的雪,全世界都被遮成蓬松的白。我去你母亲在的医院中购买烫伤膏,看到你在院子里和另一个医生的孩子堆雪人。那个孩子哭闹起来很烦人,你必须按照他的意愿堆才能关掉他的嗓音。
你太善良,这样迁就他。
我会换另一种方式来解决,比如,缝上他的嘴巴。
笑。
读到这里,你一定又会露出惊讶的表情吧。
这也是玩笑话,逗你的。
对了。
那个小男孩还在读小学五年级,有一双很大的黑色眼睛,叫蓝秉耀,你们都叫他耀耀。
二十分钟后,他会趁你去卫生间的时间,跑去偷走你妈妈放在桌子上的那五百块钱。
真是个坏透了的家伙。
我撑着伞,从你面前经过,去前面的楼拿药。
你似乎没有看到我。
所以我不得不再度走了一遍。
那天的病人不多,雪地上只有我来回走时留下的脚印。她终于抬起头,我感觉到她看了我一眼,下一刻,她郑重地对着那个坏小孩小声说:“看,真的有人会在下雪天打伞。”
坏小孩说:“哇。”
哇——
收起你那和小孩同样张开的嘴巴,我的小麦穗。
你不许“哇——”
我不仅会在下雪天打伞,还会在暑假的每一个夜晚看着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