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前,我必须切断和你的所有联系。
我无法自然地和你聊天,不能若无其事地走到你面前,微笑着打招呼,不能做你心中和善的学长。
我对你的每一份关注,都可能导致我的父亲伤害你。
幸好他死了。
他也必须死。
喔,别害怕,小麦穗,我的意思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我已经决定慈悲,沾了脏东西的手也不配去拥抱你。
可在他还活着的时候,与你无法交流的每一天都令我感觉到枯燥无味。
我知道你每天离开家门的时间,也知道你在学校中上厕所、去买零食的频率,知道你在食堂吃饭时习惯坐的区域,知道你午睡时的姿势,知道你下课后回家的路线,知道你周六周末的日常规划。
我什么都知道。
避开你的确很容易。
周末,在不能去见你的日子里,我有时会和朋友一块儿运动,偶尔打打羽毛球,打打乒乓球,这些我们都不擅长的小球类运动会是我们一场赌博的开始。大部分时候是输了的人请吃晚餐,偶尔会是请饮料、水果等等小零食。
只有一天的赌注不同。
你想知道是什么吗?
我记得那天天气很热,异常的温度,汗涔涔地往下流。我午睡醒来后已经洗过洗一次澡,但还是不可避免地被这样闷热的空气蒸出汗水。
似乎要比夏天还要闷热。
被长袖包裹的身体像被关进密封的橡胶套中,每一道伤口都因为温度升高而发痒发痛,母亲工作忙,晚上也未必能回家。
我本想去你家附近骑行,想要试试今日的幸运有无眷顾我,令我见你一面。
那时我已经有四十九个小时三十六分钟没有见过你。
但朋友忽然上门。
他带来了一盒昂贵的葡萄,透明的塑料盒子,优雅地系着漂亮的粉色蝴蝶结缎带,其中只能放得下两串,却足以买二十几斤的普通葡萄。
那是他父亲带回家的。
男人都擅长伪装。
小麦穗,我必须如此告诉你。
我们的道德平均水平远远低于女性,在很多时刻,男人只爱他自己。
男人会为了自己的一时欢愉而选择背叛家庭,又会在彻底尽兴后的贤者时刻,涌上几丝稀薄的愧疚。
这些薄如春雪的愧疚,促使着他们会主动为家庭成员做出一些补偿,好像如此就能弥补内心的罪过。
你大约听不懂这些,我单纯的小麦穗。
那我讲简单一些。
还记得你中学时经常喂的那只小流浪猫吗?
黑色的,狸花猫,断了一只尾巴,在你家附近流浪。
你经常拿一些食物喂它,半根火腿肠,掰开的面包,还有你自己吃不下的鸡腿,一些从碗中剔除来的肥肉,剩下的鱼头和鱼尾巴。
时间久了,你理所当然地将那只小流浪猫当作家中成员。
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