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滴很快挂完。
叶扬书发来了她的请假条照片,提醒她,如果不舒服的话,今天一天都不必去操场。
只要晚上准时回宿舍就好。
太阳晒得人眼花花,李穗苗自己打车回学校,打车费让她悄悄肉疼几分钟。
3。5公里,没有直达公交或地铁,早知道不如自己走回去。
办理完出院手续时已经临近中午,她在周围徘徊好久,还是没舍得在医院周围吃饭。对于她来说,价格太高了,回学校食堂吃饭才是更好的选择。
李穗苗的妈妈还没有退休,爸爸做警察,两个人的工资加起来一万多一些块。在小城镇里来说,一个家庭年收入能有近二十万的确已经很不错,可李穗苗在京念书,再怎么节省,一个月的生活费也要花掉一千五。
更何况,家里在努力存钱买房,还有年事已高的姥姥姥爷和爷爷奶奶,他们都没有退休金,只有最基础的合作医疗。
尽管爸爸妈妈一直在讲,不够了就找他们拿钱;可李穗苗知道父母赚钱有多不易,轻易不会开口。
她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和舍长一起,在课余时间接一些单子,打打工,赚赚零花钱。
李穗苗最后在学校食堂吃的午饭,大一新生都还在军训,只有一些没课的学长学姐们提前过来买饭。医生给李穗苗开了一周的药,仍旧叮嘱饮食清淡,她买了一份简单的水煮菜,低头慢慢吃着,顺便回爸爸的微信。
她的父亲李天自,平时不常说话,在微信上却像是解锁了另外一种人格。李穗苗离开家后不足一个月,几乎每天晚上都能收到来自父亲的长篇短信,嘘寒问暖,分享日常。
今天也是如此。
正义:「穗苗,你最近生活的还好吗?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到你回家了。平常你都会在八点钟打视频电话回家,昨天没有,是因为军训太累了吗?」
正义:「苦难能磨练人的意志,也能充分锻炼你的身体。如果感觉到疲惫,也一定要坚持。」
正义:「身体不舒服的话,也不要硬撑。健康重要,你的开心也更重要。」
消息都是半小时前发出的。
李穗苗几乎一上午没有碰手机,匆匆吞了两口饭,才给爸爸打过去。
无人接通。
李穗苗又打电话给妈妈。
夏天的病人少,郑歌春也有时间,听了女儿的电话,哈哈大笑。
“没事,”郑歌春说,“好像是之前有个案子出了点问题,你爸爸这几天天天往市里跑,开会呢。”
李穗苗没说自己生病的事。
出门在外,都是报喜不报忧的。
“对了,”郑歌春说,“你爸昨天晚上十点忽然坐起来,吓我一跳。我问他大半夜不睡觉干嘛呢,他一边下床穿袜子一边说听见你声音了,说你回来了——噗,我一顿嘲笑他,睡魔怔了。”
李穗苗用筷子轻轻戳碗里的菜梗说:“妈妈,我也想你了。”
“十一还回家吗?”郑歌春问,“票是不是不好买啊?”
“我进了学校里的包车返乡群,”李穗苗说,“别担心,我能回去。”
郑歌春又叮嘱好久,母女俩聊了一阵,才结束了电话。
晚上,李天自又给女儿李穗苗打来电话,顺便告诉她一件事。
“再有三天,我有个公务,要去趟北京,”李天自说,“到时候看看,能不能顺路去看你。”
李穗苗说:“爸爸,北京这么大,从这头到那头,比我们从老家到市里还远。你忙,要不就和我说,你住在哪里,我过去找你。”
“不用,”李天自眯起眼睛,他受伤的那只胳膊捏着照片,在灯光下仔细地看,“我这次正好要去你们学校。”
李穗苗惊讶:“啊?我们学校?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