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穗苗又叫一声学长。
叶扬书没停留,继续往下分发。李穗苗手指被太阳晒到要热出火,捏了好一阵糯米糍才感觉到那种透皮的凉。她低头拆开,咬了一口,凉到吸一口又冷又爽的气,不敢真往下咽,担心冰到了胃。含了一阵,一瓶水递到她眼前。
“班助给的糯米糍,舍不得吃?”
清朗的声音令李穗苗几乎瞬间抬起头,她捧着那被咬了一口的糯米滋,木木呆呆:“学长。”
祁复礼捏着一瓶矿泉水,看她没有手去接,自然地附身,轻轻将那瓶水放在她脚旁。
松开手,清透干净的瓶子稳稳地立在草皮上。
他起身时,李穗苗看到他衬衫领口下的雪白脖颈——人似乎很少用“雪白”来形容男性,但现在的李穗苗找不出更恰当的字眼——雪白的皮肤与那高大的身材,并不违和地融合在一起。李穗苗嗅到淡淡的柑橘调的香根草气味,她几乎立刻判断出,是她钟爱的那一款男香。
祁复礼直起身,桃花眼笑着望她,和望其他学弟学妹并无二致。难怪叫桃花眼,看谁都好似带深情,望垃圾箱也深情。
“等会儿再喝水,有点凉,”祁复礼提醒,“慢慢喝,运动后不适合喝太凉的东西。”
李穗苗局促:“谢谢学长。”
祁复礼抱着矿泉水走了。
——运动后果真不适合喝太凉的东西。
说不出是糯米糍还是矿泉水的缘故。
半夜里,李穗苗便开始胃绞痛,痛得差点休克。
洛森泽是宿舍长,她觉浅,被李穗苗的口申口今声惊醒。了解情况后,立刻披上衣服送李穗苗去校医院,校医院只有两个值班的年轻医生,看李穗苗满头冷汗,也是吓了一跳,立刻联系车送她们去校外的医院就诊。
洛森泽还分别向班主任和班助叶扬书汇报了这件事。
叶扬书很快打来电话。
李穗苗实在不懂,都半夜两点了,怎么叶扬书消息还如此灵通,难道他昼夜不睡觉守着手机么?
半夜里的车没那么好叫,叶扬书联系了一位家住附近的学长,请对方立刻开车来学校,将李穗苗接去医院中做检查。学长困得不行了,把车交给叶扬书,自己去了副驾驶睡觉。一路上,都是叶扬书开车,他甚至还带了一杯温开水和一盒牛奶,让李穗苗喝。
他一边开车,一边教着李穗苗——
“俯身,尽量把你的上半身压在腿上,手掌贴着胃部紧紧压,能暂时缓解——好些没有?”
李穗苗虚弱无力:“好一点点。”
“慢慢喝牛奶,”叶扬书叮嘱,“也有点用。”
洛森泽说:“班助,是不是之前也有同学胃痛?你看起来好熟练啊。”
“可能是看多了,”叶扬书微笑,“以前我爸还在的时候,妈胃痛,他也是这么照顾我妈。”
洛森泽说:“对不起,学长。”
“没事,”叶扬书温和地说,他问,“——李同学,好点儿了吗?”
李穗苗感觉很不好。
她的胃快要离家出走了。
痛到她几乎听不下去叶扬书的话,他说的每一个字,在进入她大脑后都要再迟钝地思考很久。
到医院,办理就诊卡(李穗苗第一次来这个城市的医院),挂号,拿药……都是叶扬书做的。医院里的病人不多,叶扬书去缴纳了住院费,让洛森泽先回去,别耽误了第二日的训练,这里留一个人就够了。
洛森泽不放心,一步三回头,知道自己帮不上忙,还是走了。
打完了点滴,胃终于平静,李穗苗缓慢入睡。
病中的人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