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堂前台阶,里面宾客众多,一双双眼睛都洋溢喜色,如炬如火般注视着他们。
两个头扎红绳的丫头小步跑来,把红绸彩球的两端交到他们各自的手上。
“往前走,娘子,要行拜礼了。”丫头离她一段距离小声提醒。
她这才回过神,描了红蔻丹的指用力攥紧冰凉柔滑的红绸,控制着心神,盖头下的唇轻轻弯起。
她该高兴的。今日是她和付容愿的大喜之日,付老太太和她说过,女子一生只有一次真正欢喜的婚礼,她要高高兴兴地嫁给付容愿,成为他的妻子。
付容愿会是她的港湾,他能护好她,她不用再害怕。
从前的一切都会消弭,错过就是错过,不能回头。
她这般安慰自己,和付容愿一起走进张灯结彩的厅堂。
此刻还是早上,周遭却昏暗,仿佛将有电闪雷鸣之势,家中点了不少烛火,映照得灯火通明,喜气洋洋。
可走得近了,正中间男人朝她投来的目光便愈发明显。
他一直盯着她。
好似欣赏,又似压迫。
叫她无端胆寒。
厅堂两侧皆是挤挤攘攘的人群,付家厅堂占地宽阔,可人一多便显得拥挤,大家都争着挤着往前,要一睹新郎倌新娘子拜堂的过程。
一个小孩咬着手指头,稚声稚气道:“新郎倌儿哥哥好俊,新娘子姐姐肯定像神仙一样美。”
孩子气的话引来不少人善意的笑。
隔着红盖头,秦如眉听见不少熟悉的声音,祁王爽朗的笑声,柳棠意的嘀咕,还有江听音的应答,她仪态很好,并未随着大家一起说笑。
她还听见了一声笑。
低沉的,突兀的,在嘈杂之中格外明显,因他嗓音极好听,喑哑时摄人心魄,清润时儒雅君子。
他也在笑,但笑声中听不出情绪。
立时,她的心脏如像被一直大手紧紧握住,那种窒闷的感觉再次翻涌而上。
引导新人的丫头见她不动,忙提醒道:“娘子,再往前走几步,马上拜堂了。”
她恍惚之中,轻轻点头。
红盖头随步伐微微摇晃,付老太太身边,司仪清了清嗓子,开始念颂婚词,声音热情高昂。堂里,所有宾客笑脸相映,难掩激动。
盖头挡住了视线,也让思绪模糊。
她一步步往前走,仪态竟也出奇的好,直到旁边的丫头轻轻拉住她示意,她才停下脚步。
司仪扫了谨守规矩的新郎倌和新娘一眼,满意点头,扬声道:“新郎新娘一拜,缔结姻缘,永结鸾俦。”
…
“以后跟着我,我能给你数不清的金银珠宝,你不用再为钱财替人干活。”
她怔怔:“什么意思,你要娶我?”
“你不愿意吗?”
她红着脸,跺脚道:“呸呸……你连聘礼都没有,我为何嫁你?不许亲我!沈昼,你先把我帕子找回来,我再考虑答不答应你。”
…
司仪看了看新郎倌和新娘,笑容加深,再次拔高声音:“新郎新娘二拜,琴瑟和鸣,宜室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