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学校的文学系,当时是录取分数最高的专业!”周怡说。
“我有认真学。”宁荞的胳膊肘抵在食堂饭桌上,双手捧着脸叹气,“但人生苦短,不喜欢做的事,不好勉强自己。”
周怡沉默了。
“你别为我担心,总有出路的。”宁荞说。
“我现在不是在为你担心。”周怡抬眼睨她,“我是在想,不喜欢的专业,还年年拿奖学金,会不会过分了点?”
“是有点……”宁荞扬起嘴角。
周怡:……
这话很难接。
不要开口,就不会受伤害!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10瓶;媛起一任、一切唯心造、乐安1瓶;
◎“你别吓唬我。”◎
宁荞基本上每周都会去一次福利院,大多数时候,是和柳教授一起去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京大的学生们在私底下议论宁荞傻,说她不为自己的前程考虑,抱错了大腿,这些闲言碎语早就传到柳教授的耳里,但对此,柳教授从未解释过什么,更没有对宁荞做出任何承诺。
宁荞也并不需要她的许诺。
当时团团圆圆的爸爸霍鸿光将她推荐给柳教授,是因为她在考上大学之前在军区托儿所工作过好几年,与小朋友沟通相处是宁荞擅长做的事儿,但对儿童心理的研究,她也是一知半解,直到在柳教授的带领之下,才摸出门道。在国外,早就已经有人开始研究这方面的课题,柳教授找来不少相关文献,每当宁荞拿到这些文献时,都觉得赚了的是自己。
刚入学的时候,很多同学讨论着将来毕业之后要做什么,当时被问及自己的理想时,宁荞答不上来。可现在,她能答上来了。
前路茫茫,宁荞有了方向,做好抉择,就不再回头张望。
福利院的孩子们,和宁荞愈发熟悉。
甚至还熟悉了她的爱人。
有空的时候,江珩会陪着宁荞一起去福利院。江团长在和小孩相处时,显然没有他媳妇耐心温柔,不过小朋友们同样喜欢他。因为宁荞姐姐的爱人,特别大方,来福利院时,会给他们带礼物。
礼物都是一些小玩意儿,有时候是铅笔橡皮,有时候是几颗玻璃珠子,更多的时候,是他们喜欢吃的糖果。
江团长带的铅笔橡皮,是从家里找出来的,弟弟妹妹们早已长大,甚至一个个的学有所成,以前好多还没有用过的文具,现在便都用不着了。
“江奇还是会过日子。”江珩说。
“这些都是他的?”宁荞失笑,“他十几年也没用过几支铅笔,居然还考上了大学,说出去怪气人的。”
以前江奇不爱学习,但他大哥特大方,每回去出任务回来,就带回一堆的学习用品。少年时期的江奇同志从大院婶子们口中得知挣钱不易,反正他不写作业,一支铅笔有可能用一年,便没削新的笔,怕浪费。这次搬离海岛,江奇全都整理好,搬了过来,现在人是上大学去了,屋子里还有一堆文具,都可以送给福利院孩子们的文具。
福利院的孩子们收到崭新的学习用品,都非常欣喜。
有的是大孩子了,会写字,在纸张上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将铅笔塞到裤兜里。
“小心点!”一个小孩喊道,“塞裤兜里,笔尖会断的!”
小朋友立马将铅笔重新拿出来,两只手捧着。
江珩又给几个孩子送了几颗玻璃弹珠。
玻璃弹珠也是从家里找出来的,孩子们特别喜欢,见军官叔叔好说话,便眼巴巴地看着他。
江珩看似冷淡,却也抵不住孩子们天真稚嫩的眼神:“下回再给你们买点。”
“但不可以把玻璃弹珠放进嘴巴里,会卡着喉咙的。”宁荞提醒道,“知道吗?”
小朋友们用力点头,玻璃弹珠不够分,便排着队轮流玩。
江珩对媳妇说:“要不现在就去一趟供销社?”
宁荞扬唇:“好。”
福利院院长怕给小俩口添麻烦,原本是想拦着的,可他们不嫌耽误事儿。
院长望着他们离开时的背影,又看了看活动教室的孩子们。
其实一开始柳教授来到她的办公室时,院长是想拒绝的。福利院的孩子们,表面上看着和其他同龄人没有区别,然而实际上,心灵却要脆弱很多。他们在这里的生活,算不上多好,但至少吃饱喝足,这平静的小日子经不起打扰。
后来,是柳教授和她的学生用诚意打动了她。
孩子们的人生道路还很长,照顾他们并不只是供吃供穿,随意将他们拉扯长大即可。柳教授和她的学生有办法引导他们,让他们慢慢消除阴影和曾经受过的伤害,作为院长,她必须全力支持。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很明显,柳教授和宁荞做到了。
孩子们的改变,是在潜移默化之中缓慢发生的,他们的笑容变得愈发真心,也终于敢直面从前的经历,这是院长之前从不奢望的。
当然,伤害已经造成,伤痕是无法抹去的。但能将困境化作养料,坚韧地成长起来,就是柳教授与宁荞所努力的方向。
院长心中欣慰,收回视线时,看见杳杳大着胆子走到自己跟前。
小团子的双眸亮晶晶的,她不再瑟缩,但还是有些胆怯,两只小手拧着,小心翼翼地问:“院长奶奶,宁荞姐姐呢?”
“她去买玻璃弹珠了。”院长蹲下,像柳教授说的那样,以平等的姿态,与杳杳对视,“怎么了?”
“姐姐还回来吗?”杳杳又小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