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怔了一下。
“找到孩子心结的源头,才能打开心结。”柳教授沉吟许久,说道,“这是力所能及的事,如果连这样的小事,我们都不乐意做,又怎么好意思夸下海口说要帮助他们?”
杳杳的养父母,都有体面正式的工作。
他们丢弃孩子,这事做得并不光彩,因此当时送孩子来时,遮遮掩掩的,并没有过多提起他们自己的情况。
院长看不上他们的所作所为,也不想因为他们的事扰得福利院乌烟瘴气,吵吵闹闹的,对孩子们没有好处。
“杳杳有一个杯子,是从养父母家带过来的。”院长说,“我只能说到这里。”
从院长办公室出来时,宁荞抱歉道:“柳教授,我想再去见杳杳一面。”
“我在这里等你。”
“给您添麻烦了。”
柳教授笑着摇摇头。
她并不认为麻烦,相反,她甚至还想找个机会,谢谢霍医生。在她年轻时,很多事做不了,也不方便做,思来想去,最终冲劲慢慢消散。
而霍医生推荐给她的这位学生,赤诚而又热血,看着这位学生,刘教授仿佛重新见到自己年轻时的模样。
宁荞回到福利院孩子们的活动区域。
杳杳还坐在小板凳上,两只手轻轻握着宁荞给自己的小红花,不敢使劲,怕折了纸花的“花瓣”。
见到宁荞,杳杳的眸光被点亮,软乎乎喊了她一声。
而她跟前,则放着自己从养父母家带来的搪瓷杯子。
在杯子的底部,印着小小一行快要褪色的字。
京市北城植物油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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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零年的九月份,宁荞升上大三。
他们这一届是高考恢复之后的第一届学生,在那一年的三年提前入学,因此毕业时间也得提前,有人打听到,这一届学生将在一九八二年的年初毕业。
周怡知道不少小道消息,对宁荞说:“毕业之后的工作安排,你考虑过吗?每个系的教授手中都有推荐单位的名额,咱们是京大的毕业生,到时候不愁毕业工作的分配,可单位和单位之间还是有差距的。”
“你们系的骆经纶,你知道吧?”
“差点拿到奖学金的那个。”宁荞说,“我见过他。”
“去年的奖学金名额,他没拿到,在背地里一直议论你,说你们之间的分数差距不大,你拿到奖学金名额只是凑巧而已。”周怡说。
宁荞失笑:“他怎么不凑巧一个让我看看?”
周怡叹气:“他的学习成绩没你好,但现在已经开始找别的出路了。你们系的曾教授,现在特别喜欢他,系里的同学看不过眼,说他故意讨好曾教授。可人家看不过眼,又有什么用呢?他和教授打好关系,等毕业的时候拿到单位的推荐信,哪里还管别人是什么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