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试试呀!”宁荞说,“别浪费。”
江珩的脸是躲开了,但没躲开手。
宁荞抓着他的手,在上面轻轻涂抹。
他的手很大,手指修长,指腹有些粗粝。
雪花膏的质地厚重,但上手之后被轻轻推开,就变薄了一些,香气飘到鼻尖,江珩觉得安城供销社的营业员在胡说,这香味仍旧很腻人。刚才那淡淡的香气,肯定不是雪花膏的味道,而是她媳妇身上自然清冽的味儿。
他的目光,落在媳妇脸上,昏暗灯光在她的脸上打下一片柔和的阴影,她垂着眼,目光专注,睫毛长得像小扇子,唇角微微翘起,勾勒出好看的弧度。
皎洁月光洒进屋子里。
她葱白般的手指,煞有介事地摆弄着他的手。
江珩忽然意识到,他们已经在一起许久。不必再忐忑,不必再无数次梦回上一世短暂的相爱时光,慢慢地,他们拥有了共同的、深远的过去和漫长未来。
江珩修长而又分明的手,撑在她身旁。
他捋起她额边的发丝时,宁荞闻到雪花膏的香气,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真的被供销社的营业员糊弄过去。
大掌攀上她纤细白皙的脸庞。
宁荞仰起脸,睫毛轻颤。
夏季屋外的虫鸣声一阵阵传来,带着节奏,窸窸窣窣的。
灯光被熄灭。
窗外的微风与风扇一同传来凉意,可冲不淡炙热的爱意。
-
江奇高考失利,这事很快就被大院里的军人和家属们打听到,看着他的眼神,带着几分惋惜。
江奇看起来像是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可真受到挫折打击,却差点一蹶不振。
他不看电视了,也不再在外边疯玩,每天窝在房间里,考虑着自己的前途问题。
宁荞知道,好多人都在议论,说是江家的孩子一个赛一个的有出息,怎么到了江奇这儿,就突然不行了?
这话太伤人了,宁荞第一次为江奇和他们闹了红脸。
江奇在屋里听说时,立即冲到大院。
“没有没有,我们只是随口一说。”
“宁同志,你别放在心上。”
江奇喊小嫂子回屋。
回屋之后,宁荞问道:“江奇,你过了生日,已经年满十八周岁,是大人了。”
“我知道。”他说。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这事总得翻篇是不是?”宁荞说,“只是高考而已,就打击得你一蹶不振啦?”
“我没有!”江奇梗着脖子辩解。
“你喜欢下厨,小时候做菜时,也有失败的时候,不小心把盐巴当成白糖,把生抽当成陈醋。”宁荞继续道,“那会儿也没见你一个人躲在屋子里难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