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鸾垂眸望她:“……可是出了何事?”
绿萼跌跪在地上,额头抵在地板上,嗓音带上哭腔:“郡主,奴婢对不住您。”
……
双螺髻顺着台阶往下,王二丫手中捧着一个漆木攒盒,眼睛笑成弓月。
火急火燎冲至师父屋里,王二丫迫不及待想要告诉师父夜里自己要随沈鸾去看神女游行,她跑得极快,迎面险些撞上槅扇木门。
“师父师父,我今夜可以随沈姐姐……”
一语未了,王二丫忽的顿在原地,一双眼睛直溜溜转动,下意识放轻了脚步,深怕扰了窗下双眼紧闭的裴晏。
王伯怒瞪王二丫一眼,他手边摆着一个沐盆,那里面澄澈透明的温水早就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满满一盆血水。
瘆人可怖。
伤口还未痊愈,裴晏换下的纱布也是血迹斑斑,触目惊心。
王二丫悬着一颗心,语出惊人:“师父,他会……死吗?”
王伯狠瞪王二丫一眼:“别乱说。”
话虽如此,然看着那沾了血的纱布,王伯也并非胸有成竹。
裴晏那伤口就在要害附近,若是要好全,兴许还得有个十天半个月,且不可再用力,否则定会留下后患。
他低声叹口气,转而望向自己的小徒弟:“……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小孩子忘性大,王二丫当即收回落在裴晏脸上的目光,笑盈盈道:“师父,我今夜可以出门吗,沈姐姐答应和我一起出去。”
窗下的裴晏不知何时睁开了眼。
……
余晖未烬。
天还未全黑,绿萼心惊胆战,时不时踮脚,悄悄往楼下望。
那扮作“沈鸾”的侍女早就乘上马车,挽着茯苓的手翩跹而去。
长长的帏帽挡住了一整张脸,若非知晓内幕之人,定然不会有所怀疑。
客栈门口似乎还有王二丫的笑声残留。
青纱帐幔低垂,烛光影影绰绰,摇曳多姿。
沈鸾轻执一红柄彩绣盘金团扇,双眉紧皱。
宫中想要她命的人不少,然沈鸾还是第一回瞧见,有人胆大包天,竟将书信送到绿萼手上。
那人只说叫绿萼将沈鸾带至河边,多的话没再说。
随那书信送来的,还有绿萼家中幼弟的一个手指头。
手指头绿萼不敢告诉沈鸾,只将那书信递上,绿萼忧心忡忡,在房中来回踱步。
手中的丝帕都叫她捏皱。
沈鸾轻声安慰:“游行还未开始,那人若是想动手,定然会选在最热闹的地方下手,这个点……早了些。”
且这客栈早就里三层外三层被人包围住,外人根本进不来。
绿萼稍稍安心,紧皱的双眉舒展,她上前福身:“郡主可要用些点心,奴婢瞧着您晚膳没吃多少,特让厨房做了杏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