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鸾咬牙切齿,瞪着裴晏的眼神愤愤不平。
头晕目眩,沈鸾这会晕得厉害,抬着裴晏的手也收了回去。
收回中途却叫裴晏紧紧握住。
温热的手心紧攥住沈鸾沁凉的手腕,裴晏抬首:“那卿卿想要我做什么?”
他目光专注,未曾移开过半分。
“松开。”沈鸾沉下脸。
裴晏岿然不动。
沈鸾唇间溢出一声讥诮:“不是你问我想做什么吗?怎么,五皇子如今这是出尔反尔,言而无信?”
她声音冷淡漠然,没有半点的情绪起伏。
裴晏盯着人,片刻,还是松开了手。
温热稍纵即逝,广袖自沈鸾手背上轻轻拂过。
沈鸾半撑着额角,青缎引枕倚在身后,却未曾缓解半分不适。
那小瓷瓶叫她远远丢在地上,沈鸾勉强抑住心底的不适,转首望见还在榻前的裴晏,火气渐旺。
“五皇子还站在这做什么,是觉得我还不够恶心……”
“你还病着。”
“那又如何?”沈鸾揉着眉心,忽而睁开眼,她一双眼睛弯弯,眼底深处,却半分笑意也见不到。
“再疼,也没有从望月楼摔下来得惨痛。”
其实沈鸾早已记不清,自己从望月楼摔下时……是何感觉。她只隐约记得那夜风雪骤急,雪花簌簌,迷乱了自己的视线。
满天大雪弥漫,身后是绿萼歇斯底里的哭喊。
风声、哀嚎声、尖叫声。
再然后——
万物俱寂,一切戛然而止。
“裴晏,从高楼摔下的人是我。”
痛苦的人是她,惨死的人也是她。
沈鸾轻哂,“你凭什么作出这番虚情假意的痛苦姿态?”
裴晏猩红着一双眼睛:“我不是……”
伤心欲绝是真的,后悔不已也是真的。
他从未在这事上骗过沈鸾半分。
裴晏紧紧拧着双眉,攥着的拳头松开又紧:“我做什么,你才会相信。”
从未有过的颓丧溃败弥漫在裴晏眉宇。
他眼眸低垂,唇角一点点挽起苦涩,“是不是如今我做什么,你都不会……”
“那你怎么不去死呢?”
沈鸾凉薄一笑,那双浅色眸子再无半点温情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