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都匪夷所思。
事关两国关系,皇帝自然不愿再次挑起和天竺的矛盾。倒不如草草了事,不叫人知道那沉在湖里的是天竺公主。
裴仪喃喃:“我也是这般想的。”
她转首望向沈鸾,心下忽的掠过几分恼怒。
虽然心有不甘,然裴仪不得不承认,沈鸾果真比自己聪明通透不少,她花了好几日方想通的事,沈鸾刚醒来就想到了。
裴仪咬唇,忽而望向沈鸾,她双目直直:“你病了这么些天,皇兄就没来看你?”
“阿衡哥哥……阿衡自然来过了。”
只是来得不巧,那会沈鸾正吃了药睡下,裴衡怕吵醒她,只稍稍坐了会,说是明日再过来。
今日叨扰探望的人多,怕扰了沈鸾歇息。
裴仪也只是这般想,故而略坐一会,便起身告辞。
今夜夜空晴朗,一轮银钩高悬空中,泛起无边的温柔缱绻。
念着沈鸾大病未愈,绿萼好说歹说,终将沈鸾劝回屋,不叫她往园子逛去。
又端来茶房送来的二和药,伺候沈鸾服下。
绿萼絮絮叨叨,为沈鸾铺好锦衾,移灯柱香,伺候沈鸾歇息。
她自抱了锦衾,在炕上躺下。
沈鸾摆摆手:“你去暖阁睡便是,左右我夜里无事,这炕上冷,比不得暖阁。
绿萼轻笑:“无碍,奴婢前几日也是同茯苓睡在这炕上……”
话犹未了,她忽的拿丝帕捂嘴,忍不住轻咳两三声。
沈鸾无奈,笑睨她一眼:“如何,傍晚我听你声音就觉得不对劲。明日叫洪太医瞧瞧,兴许是染了风寒。”
既是染了风寒,绿萼自然不敢留下,又搬回隔壁的暖阁。
茯苓欲留下,也被沈鸾劝回去了。
二人无可奈何,只能依言照做。
绿萼一步三回头:“郡主若夜里想吃茶,喊奴婢便是,奴婢和茯苓都睡在外间,准能听见。”
沈鸾笑着点头。
待二人移灯出去,沈鸾唇角的笑意彻底消失殆尽。
手指触到枕头下的金镶玉珠钗,沈鸾方悄悄松口气,阖眸睡去。
案几上的双面兽耳三足香炉青烟未烬,袅袅青烟腾空而起。
夜已深,窗外遥遥传来二更声响。
万籁俱寂,忽而支摘窗传来很轻很轻的一道声响,继而人影晃动。
隔着层层青纱帐幔,裴晏一身玄色圆领长袍,悄无声息出现在沈鸾榻前。
瞥见炕上空着的人影,裴晏唇角勾起一抹讥讽。
茯苓和绿萼那两个丫鬟虽说尽心,然他这几日夜夜和沈鸾同寝,那两人却半点也未曾发觉。
榻上的沈鸾双眸轻阖,睡颜恬淡平和。
夜风透过半支起的支摘窗,轻挽起帐幔一角,银辉洒落在沈鸾清瘦的眉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