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玉公主为陛下三女,是唯一一位出嫁并且平安至今的公主。
陛下的父女亲缘有些寡淡,长女、次女俱皆夭折,四女合灵公主本已出嫁,但因驸马被问斩而自请出家,五公主也是早夭,只剩下年岁尚小的六公主。
因此,常玉公主虽非嫡出,但也能得到陛下的一二问候,不似宫中幼弟幼妹,处于不提起就想不起来的境况。
年幼时还曾和合灵公主一起得到过陛下一阵子的宠爱,因为两人的眉眼都有几分像皇后,陛下会在有时将她们当成自己和皇后的女儿。
不过这种情形只持续到阮问颖入宫,她的面容虽与皇后不甚相像,但是陛下实打实的亲外甥女,皇后也更喜欢她,陛下便把这份爱屋及乌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从某种程度而言,她是常玉公主失宠的罪魁祸首。
当然,说失宠未免有些言过其实,因为和杨世醒比较,陛下对这个女儿倾注的关心算不上宠,甚至连在意也谈不上,更逊于安平长公主的万千风光。
而常玉公主看起来也不在乎这些,泰然自若地当着公主、养着面首,兴致来了就举办宴会,邀请长安贵女共聚热闹,此次的鉴冬会便是一个例子。
阮问颖自是在应邀之列。
她和这位公主的关系说好不好,说差也不差,对方以前还没有出嫁、与合灵公主一块住在宫里时,她们三人曾结伴过一段时日,也能称得上一声姐妹。
后来出嫁的出嫁、出家的出家,她们便成了点头之交,遇上了能说几句话,遇不上也不会想起来。
收到类似的邀帖,她也是得空就去,不得空或是不想去的时候就不去,不似其他贵女那般不好说出推拒之辞。
这回她正巧有空,也有兴致,便和阮淑晗一道前往了公主府与宴。
意料之中的,和宜山夫人的宴会一样,她成为了众人明里暗里瞩目的中心,之前遇到的苏家女也再一次出现在她的跟前,亲亲热热地唤她“姐姐”。
“姐姐近来可好?二旬前,妹妹本想请姐姐到家中一聚,可惜时候不巧,姐姐正在宫中,不方便见客。妹妹只好在家中等着,终于等来了今日……”
对方自来熟地同她说着话,大多是些听着新鲜的陈词滥调,阮问颖有时回上两句,有时以微笑模样看着场中投壶情状,做出不算搭理的搭理。
直到对方在言谈中提及杨世醒,她才收回注意力,道了一声:“什么?”
苏方月笑容如故,宛若没有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妹妹是说,六殿下当真仁心仁德,不仅领着人研制稻谷,解决百姓的温饱问题,还在乡间兴办学堂,让学子有书可读。”
“百姓能遇上这样的一位皇子,实乃三生之福;而姐姐能嫁给这样的一位郎君,也实乃一大幸事。不知有多少姐妹在暗地里羡慕姐姐。”
若对方说的是寻常称赞之语,阮问颖大抵会把注意力放在最后一句话上面,思忖这是否又是一个徐妙清,但在听到其中一两个字眼之后,她就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事了。
“学堂?”她露出一点疑惑的神色。
“姐姐不知晓这件事?”苏方月同样显出一丝疑惑,“六殿下在乡里开设了学堂,免费供人读书。这可是一项大大的善举。听说,那些百姓都十分感激殿下。”
“竟有这事?”阮问颖适时地表露出几分不可思议,“妹妹是听谁说的?可属实吗?”
苏方月点头:“千真万确。此事非方月一人所闻,不少姐妹也都听说过,妹妹本以为姐姐也知晓,没想到姐姐竟半分不知。”
阮问颖笑了笑:“许是我近些日子都在宫中,所以不清楚外界的消息吧。不过……你们是怎么听说这件事的?”
苏方月一愣,像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询问,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就和平时一样,大家把这事当做一桩美谈提起,口耳相传……”
说到这里,苏方月似乎误解了她的意思,垂下头,微臊道:“妹妹知道,在背后谈论他人行径非贵女所为,但六殿下的这些善举实在使人惊叹,姐妹们忍不住就会提起……”
不及阮问颖对此表示什么,她又像被惊到了一样,忙忙抬起头,看向她道:“姐姐莫要误会,妹妹在听闻此事后对殿下只有钦佩,没有别的。”
“同时,妹妹也更替姐姐觉得高兴。六殿下对百姓如此关切,对姐姐想必亦十分贴心,姐姐有一门好亲事。妹妹在这里恭喜姐姐。”
阮问颖没有在意这些话,杨世醒龙章凤姿,卓然超群,吸引姑娘家的目光很正常,她不会因为这点事就生气。
她在意的还是学堂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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