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
他们之间的缘分,到此为止。
……
杨世醒离开后没多久,谷雨和小暑随着山黎一道入了阁内。
她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开始安安静静地等候在外面听命,但是等了许久也没等着阮问颖出声,遂由谷雨绕过屏风隔断,上前出面询问。
“姑娘已经在这里候了一炷香的时辰,是想等六殿下回来吗?不若由我们伺候着姑娘小憩片刻,或是去外头消消食?”
“我们知道姑娘的心,可是六殿下才去了西室不久,等下学还要好一会儿,姑娘就这么干等着,也不是个事儿。”
阮问颖神思恍惚,根本没听进去话,直到谷雨又问了一声,才勉强收回思绪,道:“不必了,他让我不要等他,我们去……去我娘那里。”
她说话的声音很小,像在自言自语,说到最后一句时才抬起头来,茫然道:“你知道我娘现下在何处吗?”
谷雨道:“姑娘稍候,我去外头问一问。”
她转身出去,不多时回来禀告:“听山黎说,长公主殿下此刻正在长生殿里,姑娘可要前去?”
阮问颖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谷雨便叫了小暑进来,一起服侍着她洗手净面,整理仪容。
全程,阮问颖的心思都不在这上面,随意梳洗了一番就起身欲行,走了几步,还未到隔断,又忽然想起一件事,停下来询问:“我先前在梅园里剪的花枝呢?”
小暑道:“都在山黎姐姐那收着呢,姑娘是要拿去给长公主殿下?”
“不错。”她神不守舍地回想着杨世醒临走前说的话,“你把它们取来……让我带走。”
长生殿里,安平长公主正在与皇后交谈。
这回,她们说的不再是暖池畔的密语,而是普普通通的寻常闲话。
在阮问颖被宫女请入之后,安平长公主笑着免了她的礼,拉着她在身旁坐下,夸奖她送来的花枝,打趣她在含凉殿用膳的事情。
“瞧瞧,我说的对吧?不用给这丫头留膳,她在这宫里待的时日久了,都快将这里处成了半个家,自有人想着念着,不怕无处可归。”
“不说远的,就说一两个时辰前,她明明是去园子里给我剪花枝,最后却只有宫女单独回来。一问之下才知道她是见了未来的夫君,便忘了自己的母亲,真是不知道要怎么说她。”
皇后温婉笑言:“长公主误会了,我方才想的是给两个孩子都留下膳,免得他们闲游忘怀,耽误了用午膳的时辰。”
“哪知道醒儿直接带着颖丫头回含凉殿了,这孩子也真是的,明知有长辈入宫,也不过来拜见,看来是我素日里太轻纵他了。”
安平长公主摩挲着阮问颖的手,言笑晏晏:“不错,是该好好说道说道。旁人也就罢了,连本宫来了也不拜见,莫不是不想认我这个岳母,也不想娶我的娇娇女儿了。”
一边说,一边伸手梳理女儿被风吹得有些散乱的额发,给她整理衣襟,收拢滚边的白绒,关切询问:“外头的风大不大?含凉殿离这里有段路,你在来的路上可有冷着?”
阮问颖一一摇首,轻言无碍。
安平长公主又打量着她,目光落在她的腰间上时凝了一凝,疑惑道:“你这块玉是从哪来的?今晨进宫时好像没见你佩戴在身上?”
阮问颖一怔,低头一看,才发觉先前杨世醒送给她的暖玉不知何时被系在了她的身上。
仔细回想,她在外边同他行走时一直用手捂着这块玉,及至长安殿的假山里也没有松开,直到后头听闻长辈之语,才在震惊之下心神动荡,不记得将这枚暖玉如何了。
也许是被她带回了曲泉阁,又在之后的梳洗里被谷雨小暑二人发现,就顺手给她系上了?毕竟这双盘镶扣的佩戴手法是小暑惯用的。
阮问颖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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