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顾语司的前半段话,阮问颖还勉强算是能听,后半段话,她就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想,这位顾通政使莫不是阳圣皇后的后人吧?要不然为什么两者的做法都是一样的?打着女子大义的名号,做一些损人利己的事情。
还是说,顾家的所有女眷都需要读那本所谓的女训之书,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避免因为是女儿身而吃亏?那她在当初可真是错怪太后了。
阮问颖感到一阵不可思议。
她甚至没有先前双亲被明褒暗贬时的愤怒,只觉得可笑。
她也不担心陛下真的应承了这话,且不说陛下对她的态度有七成是当未来儿媳看待的,就是陛下真的应了,也还有其余长辈在呢。
端看她母亲此刻的神情,就能知晓这是绝对不可能被容许的事情,更不要说一心想把她嫁给杨世醒的真定大长公主了。
果然,不待陛下对此有何见解,得了身旁侍女弯腰附耳的安平长公主就冷冷嗤道:“本宫女儿的亲事不劳费他人操心。通政使是没有女儿么?这么替本宫的女儿操心。”看来是已经知道了顾语司的身份。
镇国公没有妻子那般七情上面,但也表明了态度:“出门在外,某确然挂念女儿,通政使的这一份好意,某心领了,但小女年岁尚小,还未到出嫁时机,尚需容后计议。”
和顾语司境遇相似、同样掌家不久的新任沛国公笑着抚了抚须,出言道:“这亲可以慢慢成,但定下还是尽早的好,免得到时行事匆忙,反倒出了差错。且天底下的好男儿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早早定下,大人也好早早安心。”
陛下闻言笑了:“听爱卿此言,是想给自己儿子作保?若如此,倒也身份般配。”
安平长公主瞪了他一眼:“皇兄!”
皇后也在他身后偷偷扯了一下袖子,低声道:“陛下。”
陛下没有理会妹妹,只借着宽大袍袖的掩饰,轻轻拍了拍妻子的手,表示安抚。
又往自己儿子那边瞥了一眼,见其神情不改、满脸漠然,好像发生的这一切都与他无关,脸上的笑容就加深了些许。
颇为豪迈地大手一挥,道:“爱卿若是真想替子求娶,朕就允了这门亲事!”
阮问颖一窒。
她能感觉到许多人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包括身旁的阮淑晗也在看她。
但她一个人也没有理,下意识地看向杨世醒,搜寻着他的目光。
杨世醒没有看她,而是终于把视线投向了自己亲爹,并于片刻后收回,神情依旧散漫,只带着零星的不满。
对上她在茫然不解中含着几分不安的目光,他先是一怔,接着就微微笑起来,示意她不必担心。
阮问颖看明白了他的意思,在稍稍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感到越发不解。
陛下金口玉言,不管心里如何作想,说出去的话就是圣旨,他当然可以再收回成命,可这样会有损天子威信,她不觉得陛下会为了她的亲事这么做。
即使她是他的外甥女、侄女,她的母亲是他的嫡亲胞妹,她的父亲与他有手足之交,也不可能。
那便只剩下沛国公婉拒这一项了,可陛下怎么确定对方一定会拒绝呢?因为正如陛下所言,她与沛国公世子的确算是门当户对,倘若再得御旨赐婚,更能成为一门极佳的亲事。
事情的发展容不得她多想,陛下的话音才刚落,沛国公就讪讪地赔笑了两声,道:“若得国公之女为佳媳,臣自然不胜感激,只是犬子已有妻室,不敢再行高攀,陛下说笑了。”
阮问颖:……原来是这么一个缘故。
她说呢,平日里连听她说一句另寻良人都要生气的杨世醒怎么今晚却这么沉着冷静,原来是早就知道这门亲事不可能成。
那陛下也是故意这么说的了?
真不愧是亲父子,在逗人紧张这方面都一脉相承的……令人气愤。
“不过,”没想到沛国公的话还没有完,“微臣这里倒有一名上好的人选,陛下若有心赐婚,不妨听臣一二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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