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把垂落下来的一缕发丝绕至耳后,含着一半心喜、一半羞赧的笑意,轻声道,“我相信你,能够办到。”
“办到什么?”杨世醒看起来有些不解。
她低声道:“自然是你的抱负……我相信你,有朝一日,你定会一展宏图。”
杨世醒没说话。
好一会儿,他才有了动静。
他从她手里拿过茶盏,把杯中剩余的茶水一饮而尽。
“你这话怎么不留到含凉殿里再和我说呢?”他对她道,笑容里俱是欢喜和遗憾,“要不然的话,我就可以亲你了。”
阮问颖:“……”很好,她记住了,以后有什么夸奖他的话都在外面说。
“其实,”她装作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我刚才之所以会闷闷不乐,除了和你说的这件事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是什么?”对方很配合地询问。
她道:“杭大人虽然不是想出分田育稻的第一人,但他是第一个提出来的,并为此付出了种种辛劳努力。你就更不用说了,帮助他把设想变成了现实。”
“还有那些苑吏们,不止在田地里干活的那些,包括我们之前经过时见到的……你们每个人,都在做着为天下计的大事,不管结果如何,这一份心意和举动都是实打实的。”
“反观我,白白念了这么多书,学了这么多艺,却什么忙都帮不上,连挑选稻苗也坚持不了长久……”
她越说越觉得发闷,长长叹出口气。
“都道百无一用是书生,而我不仅无用,还心胸狭窄,对这种事只会长吁短叹,真要我散尽万贯家财,去帮助那些穷苦的百姓,我……也是不肯的。”
第60章生平第一次,她有了心动的感觉
杨世醒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阮问颖不解:“这样想有什么不对吗?”
他道:“错处是没有,可是也没什么对处——且不说你散尽家财是否能让天下百姓都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就说我……咳,父皇吧。”
“倘若有人对他说,他若不把江山拱手让出,将国库里的金银财宝、绸布粮米都分给天下百姓,便是不仁。你猜,父皇他会怎么做?”
阮问颖:“……”陛下会怎么做她不知晓,但说这话的人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她倒是有几分猜测。
“而且你能有什么家财?”他继续说着,“你一没官二没职,家里给的月例不过是长辈对小辈的关怀,并非真正的俸禄,那些赏赐赠礼更不用说。你拿什么去散给天下百姓?”
“拿你府里的那些积蓄?那是你的东西吗?用你堂姐的话来说,那些都是你先祖积攒下来的恩荫,被你这般大方送人,旁人或许会赞你一声好,但你先祖若是在天有灵,恐怕只会觉得你不孝。”
一句接一句的话听得她郁闷一层盖过一层,好不容易亮堂了一点的心境再度黯淡下来,心想,有他这么安慰人的吗?不知道的听了,还以为他是在嘲讽她呢。
“你是在安慰我,还是在打击我?”她垂头丧气地道,“为什么我在听完之后觉得自己更加一无是处了呢?”
杨世醒松泛笑开:“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他示意侍立在远处的谷雨上前,把杯盏交还,命其退下。
抬手搭上她的香肩,道:“你素来聪明,怎么今日却想左了?你要为天下计,谋万民福,就一定要像杭自生那样亲自去下田种地吗?”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你原本就不擅长这方面的事,为什么非要逼着自己去跟他人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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