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行?”杨世醒漫不经心地反问,“我又不会喜欢她们,你何必为此感到不开心?”
“你就是在拿话挤兑我。”她把唇咬得越发闷,怏怏不乐地发声,“有话好好说不行吗,非要这么挖苦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意。”
“我是在感情一事上有些迟钝,但也只是迟钝而已,不是拎不清……我有和哪家公子像和你这般亲密来往过吗?我与你定情虽晚,但在我心里,却早已把你当做是……是自己人了。”
阮问颖垂眸低首,双手绞着膝上的罗裙,一派无措模样。
杨世醒看着她,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地吐出口气,道:“行了,我刚才那些话是故意说来气你的,当不得真。你跟我相处这么久了,难道还不知道我哪些话是真,哪些话是假吗?”
她喃喃轻应:“一开始是知道的,可见你神情不虞,就变得不知道了……”
他露出一个宠溺的微笑:“那也是我装来骗你的,没有真的和你生气。就是——怎么说呢,一点基于男子的不满而已。”
他倾身抱住她,抬手压了压她头顶的柔软秀发:“好了,别难过了,我喜欢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和你生气呢?你再这样下去,我就要心疼了。”
阮问颖没有说话,沉默着倚靠进他的怀里,如花瓣般的丹唇轻抿,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
她对杨世醒的揣摩果然是对的。
吃软不吃硬,只要做出一副小心难过的样子来,就能让他立即消气。
生气不满又如何,只要他还喜欢她一天,她就不用惧怕一天。
而她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让他一天接着一天地喜欢她,永远也不对她生分。
这,才是恃宠生娇的真谛。
阮问颖的心里升起一股浅浅的得意。
她倚在杨世醒的怀中,好好享受了这番巧取得来的温存,见时机差不多了,才再度开口:“那……你到底肯不肯给我舞剑呢?”
杨世醒失笑:“你怎么还想着这件事?”
“因为我原本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她答道,“你没见我今日的装束都很轻便吗?就是预备在你给我舞完剑之后,我也回舞给你看的。”
“真的?”他有些惊讶地低头看她,“你这身衣服我是注意到了,但只觉得与你以往的打扮不同,还想着是不是你新进的喜好——没想到居然是为了我准备的?”
“不是你还能是谁。”她轻嗔,“为了这,我还特地费了一番心思,换了好几身打扮,在家练了好几回剑呢。谁想到你一口就回绝了,真是白白浪费了一番我的心意。”
闻言,杨世醒的眸子微微亮起,如星发粲,有些欢喜地笑开。
他温柔地拨开她垂落下来的额发,指腹在她颊边摩挲,目光凝睇,像在欣赏一件爱不释手的珍宝。
“是我不好,没有爱惜我们今日这么漂亮的颖姑娘,实在该罚。还请姑娘大人有大量,原谅小子则个。”
阮问颖险些晕溺在他的柔声和目光里。
她想,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人呢?生气的时候能让人跟着发恼难过,温柔起来却又能哄得人满心欢喜,甚至情愿再受到他的逗弄,只要能与他更加亲近。
尤其他还是金尊玉贵的皇子,这般放下身段来哄她,更是让人心动。
她的心旌一阵摇曳,勉强才把持端住,没有不矜持地把眼睛闭上,向他索吻,只把手微微抬起,握住他抚在自己面庞上的手掌,睫翼微卷,漾出一个清浅明亮的笑。
“那……你要看我给你准备的剑舞吗?”
杨世醒没有看她剑舞。
他起身带她离开含凉主殿,穿过长廊,来到一处湖心亭里。
这是一座水亭,八股细长的水流自檐角落下,将整座亭子笼罩在清凉的水汽里。
亭间宽阔,杨世醒屏退宫侍,只留下他们两人。
阮问颖坐在亭边的美人靠上,夏风穿亭而过,被飞悬的水流染成一股清风,熏熏然拂起她的发丝,增添一缕春情。
杨世醒站立在亭中央,身着一袭品灰剑服,发束玉饰,武装干净利落,犹如一名少年游侠,在潇洒不羁中透露着一股天家贵气,耀人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