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说得那么玄乎其神,其实就是挑着对方目数算错的点一击致命了而已。
赢是真的赢了,但要说赢得有多精彩、多厉害……还真体现不出来。
不过这也是徐元光自找的,看黑子原本的布局走势,杨世醒应当是想和他再继续玩玩的,也许就能让他在接下来的交手中发现缺数,进而弥补,奈何他非要把话说大,还牵扯上了她。
但凡是有点尊严的男子,都不会愿意在心上人的面前出丑落败。
所以结局显而易见。
……
徐元光的开悟没有持续多长时间。
山黎从外面走了进来,禀报:“殿下,裴大人已至紫宸门外。”
闻言,徐元光站起身,开始整理衣襟袂袖,做前往西室的准备。
杨世醒则是看向阮问颖,询问:“一起过去?”
阮问颖有些犹豫。
既然有徐元光在,就说明今日授课的文师不是徐茂渊,刚才山黎的话里又提到了“裴”字,显然,等会儿他们要去听讲的,是殿阁大学士裴良信的课。
裴良信以文采出众,乃当世难得一见的书法大家和文学大家,天下诸多学子都以得到他的一笔真迹为荣。能够旁听这样一位人物的授课,按理,她应该感到荣幸。
可这位殿阁大学士不仅学识多,规矩也多,以往的几次听课都对她和徐元光一视同仁,没有因为她是被捎带着来的而对她特殊,询问照提、指点照说、课业也照常布置。
因此,阮问颖的心里有些不情愿,不太想给自己另外找事情做。
杨世醒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微笑着道:“我知道你的想法。若在平时,我也不会邀请你一起去,可近日他在给我们讲史,已经讲到了共主失器、诸家逐鹿的一段,你应该会喜欢听。”
阮问颖果真有些心动起来。
若说在她武道方面的最爱是精巧兵器,那么她在文学方面的最爱就是史了。
她素来喜欢翻阅史书典籍,觉得可以在里面读到许多有意思的事情,不说以古鉴今这些大话,也能陶冶情操,丰富开阔眼界。
但她还是有些犹豫,不确定在严师与史方面要选择哪一边。
徐元光适时地出了声:“你是该去听一听。裴大人当年在翰林院主修史书编纂,对于这些事再清楚不过,讲得也很有意思。你听了之后,还可以回去给……”
他轻咳一声,露出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微笑:“……给别人讲着玩。”
阮问颖自然明白这个“别人”指的是谁,阮淑晗虽不尚武,但与她一样喜欢听史,帝王本纪、世家列传,姐妹俩都谈论同读过。
她心中的秤杆由此倒向一边,下定决心,对杨世醒莞尔点头,应声答话。
“好,我跟你一起去。”
杨世醒笑着握住她的手,掌心里带着暖意,在这盛夏却半点也不显得热燥。
阮问颖低眉浅笑。
徐元光又是一声咳:“那个什么,我还在这里呢,你们俩注意一点,别当我不存在啊——”
三人一道前往西室等候,拜见裴良信。
相较于徐茂渊,这位殿阁大学士要少言寡语一些,废话能少说就少说,只在要紧处下功夫,见着阮问颖也没有多言,照常书讲起来。
只在讲到一半时冷不丁点了个名,提问她:“循吏受玉,按律本该治罪,景公却反对其嘉奖一番,惹众臣猜疑。这里面的道理是什么,你可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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