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却没有因此变得多么凉爽,反而越发的闷热潮湿。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阮问颖都待在国公府里,安安分分地当她的大姑娘。
和大部分贵女一样,她有专门授课的师长,分别教授她琴棋书画与文武一道。
她每日里不是和阮淑晗一道读书听课,就是练习学艺,还要处理自己院中的事情,细算下来,竟与杨世醒差不多忙了。
不过要比他稍微好一点,每个月她只用学习十天,剩下的时间还是自己的。而杨世醒则一月只有六日休沐,还是分开来休,每五日一个循环,让人不能好好地喘上口气。
终于,在天气彻底放晴的一天,阮问颖忙碌的上旬生活暂告一段落。
她一得空就进宫请了安,正巧太后身体有恙,她便直接去见了皇后,然后离开长生殿,去往含凉殿。
都不需要经人通报,她就被迎进了曲泉阁里。
此时的杨世醒刚刚结束少傅的训练,一身劲装还未换下,正在洗手净面。
见她来了,嗤笑一声,慢条斯理地拿巾帕擦着手,道:“真是稀客啊,阮大姑娘贵人事忙,今日竟有空踏临敝地,当真是令我受宠若惊,不敢相信。”
阮问颖上前,有些讨好地主动拿过他手里的巾帕,放置到一旁的架子上。
这本是宫人应该做的事情,但因为她的到来,所有侍立在旁的宫人都被遣了下去,只有他们两个,无人支应,她便当了一回他的专属侍女。
“你生气啦?”她朝他娇巧一笑,“可我从前进宫就是这样的,今日比以往来得还要快些,已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你就谅解谅解我,好不好?”
第13章我当然想娶你
“我如何敢对你生气?”杨世醒道,“万一把你惹恼了,使你再跑回国公府里,十天半个月都不来见我一回,岂不是自找罪受?”
“覆日如春秋。”他徐徐念了一句诗,笑意微显,“你说,你此番回府,不来宫中,我该有多久与你没相见了?”
阮问颖在听到他说第一句话的时候,还以为他是真的生气了,心里做好了相应的准备,想着要怎么哄他,消消他的怒气,没想到他却说出了这样一番话,登时大感惊喜。
她虽然不惧怕他的怒火,但也不喜欢面对他的脾气,人总是希望自己被温柔以待的。
而现在,对面人贵为皇子之尊,不仅没有和她计较这些时日的分离,还笑着打趣解嘲,诉说相思之情,这一份周全体贴的心思,怕是天底下没几个人能比得上。
“是我不好。”她决定主动坦白,“明知回府后会被各种事情绊住,抽不出空来见你,还对你不告而别,写了那么一首诗来逼迫你来宽宏大量。是我以小人之心度你的君子之腹。”
她在临走前题的那首诗,除了说明她离开的原因之外,还特特告诉了他,她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都会很忙,需要到月中才能得空进宫,让他不要为此着急,静待相见。
看上去是一份情意绵绵的诉白诗,其实只有一半心被放在这上面,另外一半都专注在了给她自己留下后路上,免得六皇子殿下脾性上来,觉得她答应了人就跑,是在耍他。
杨世醒的反应格外平和:“没事,我已经习惯了。”
阮问颖有些心虚:“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一直在低看你一样。”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你在我心里一直是令人敬仰神往的存在。”
“神往可以,敬仰就算了。”他从盆架旁走开,“我可不想一直当你的表哥。”
阮问颖浅浅微笑,跟随他在室内行走:“我自然也不想当你的表妹……”
她本想去往榻边,但见云母屏风旁摆着一盘棋,就有些好奇地坐了过去,低头看道:“这盘棋是谁跟你下的?风格如此奇特,当真是令人耳目一新。”
“……”杨世醒也跟着她在屏风旁边坐下,慢吞吞道,“我总觉得你在敷衍我。”
“哪有,”她继续盯着棋盘,在心里演算相应的步骤,“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是吗?可我怎么觉得你没有这份自觉呢?”他继续询问,带着一点探究道,“你到底有没有意识到我们之间关系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