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长孙还是不肯走,在宫女的怀里挣扎。
阮问颖看得心下生奇,不明白这孩子刚才还挺乖巧的,怎么现在却变得这么执拗古怪。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他一直在盯着杨世醒腰间的玉佩看,心里就大约有了数。
又见太子侧妃急得额头上出了汗,脸都变白了几分,与当初那名朝她母亲不断请罪的宠妃相似,就生出了一点恻隐之心,想帮忙一把。
她本想让杨世醒直接把玉佩送了,但是见其做工精细,是罕见的双环盘龙佩,由羊脂白玉雕刻而成,即使在宫里也属珍品,不知道是不是陛下御赐的,就没有开口。
转而对他道:“小孩子嘛,忽然闹起脾气来也是有的,不要管他了。我们进内殿去吧,想必舅母已经在等着了。”
杨世醒失笑:“你当我是什么人?还要和小孩子一般计较?”
“是啊,所以我也没说这句话。”她笑意盈盈,“因为我知道你不会的。”
杨世醒看着她的目光多了几分亲近。
他温声笑道:“走吧,去见母后。”
然而,正当事情要这样翻篇,皇长孙却在此时忽然出声道:“母亲,业儿想要六叔的玉佩。”
太子侧妃大惊,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立刻道:“你在说什么胡话!母亲平时没有教导你最基本的礼仪吗?还不赶快给你六叔赔礼道歉!”
又向杨世醒惶惶请罪:“业儿他顽劣不堪,出言冲撞了殿下,还请殿下恕罪,妾身回去定然严加管教……”
抱着皇长孙的宫女也跪下请罪,主仆二人战战兢兢,唯有皇长孙依然平静,从宫女怀里出来,同样跪在地上,对杨世醒行礼道歉:“业儿知罪,冲撞了六叔,请六叔责罚。”然后继续拿眼睛瞧着他腰间的玉佩。
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杨世醒还没有来得及说一句话,跟前就已经跪了一地。
他终于恍然大悟,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你是想要这个。”
他把腰间的双环盘龙佩取下,笑着弯腰俯身,递到皇长孙跟前:“一块玉佩有什么,你既然想要,直接跟六叔说便是,难不成六叔还能不舍得送给你?”
陡然见到心仪之物,皇长孙眼前一亮,露出一个欢喜的笑容:“业儿多谢六叔!”
太子侧妃一怔,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这、这万万不可——”
“没事。”杨世醒随意道,“一块玉佩而已,不算什么,就当是我这个做六叔的给侄子的压身礼。”
太子侧妃仍是推拒:“殿下有所不知,这孩子虽然喜欢玉石,但从来不肯好好收着,都是到手几天就磕破碰碎,他父亲给了他几块玉佩,皆无一幸免,这才恼了,一块也不给的。”
“殿下这枚玉佩一看就非凡品,如此贵重之物,妾身万万不敢让他拿来糟蹋,还请殿下收回。”
“业儿不会的。”皇长孙力图争辩,“六叔的玉佩和父王的不一样,更——更好看,业儿喜欢六叔的玉佩,不会糟蹋。”
杨世醒对他一笑:“那就收着。”
皇长孙冲他格外认真地点了点头,双手捧着拿过了玉佩,脸上尽是欢喜爱护之情,并有些许对他的敬仰信服。
阮问颖也对太子侧妃道:“小孩子都要有块压身的玉佩,既然太子殿下不肯给,那六殿下就更该给了。你若再行推拒,岂不是白费了六殿下一番好意?”
太子侧妃看上去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杨世醒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她察言观色,立即不多加纠缠,领着皇长孙好好谢了恩,迅速告退离开了长生殿。
“你瞧你。”阮问颖望着他们的背影,笑着打趣,“凶神恶煞的,把人家都吓跑了。”
“我哪有?”身旁人一脸无辜地叫屈,“我明明什么都没做,怎么就凶神恶煞了?”
“那人家怎么带着孩子跑了?对你又是跪地又是磕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发了多大的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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