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凡沿着路边道牙、漫无目的地徘徊在人群中,身上没有手机、没有钱,仿佛切断了自己和这世界的一切联系。
直到路上的行人逐渐变得稀少、街边的店铺一家一家熄灯,他无措地站在原地思索着下一步究竟该怎么办的时候,怔忪间,隐约听到有人在背后唤了自己的名字,这才带着一双迷茫的眼睛缓缓回头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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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温礼今晚沿着庄园外的小路一直寻到了街道旁人流密集的中央广场,之后又折返回来,开着车往更远的地方找了一圈,始终都没能见到容凡的身影。
接到许灿电话的时候,他正倚在二楼阳台的栏杆边抽烟。
在此之前他心里已经暗暗下了决定,若是明早这小兔崽子还不乖乖自己滚回来,他就去报警。
许灿知道傅温礼现在肯定很着急,在电话里也没多啰嗦,只告诉他在“SHINING”门口恰巧遇到了容凡,现在已把人安置好,问他什么时候来接。
傅温礼撂下手机二话没说,拿了外套就往门口走。等一脚油门开车飙到地方的时候,远远就看见许灿站在路边,跟店里的服务生在交待些什么。
看见傅温礼过来,许灿冲他招了招手,简单聊了两句,之后往他手里塞了一张隔壁酒店的房卡。
许灿说晚上自己店里太乱,有时候一忙起来怕顾不上容凡,所以才找了这么个安全暖和的地方先让人休息休息。
看傅温礼眸色阴沉全程黑着脸,许灿心知自己不便再多言,但临走前想了想,还是拍拍肩跟他叮嘱了一声:“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愤怒解决不了问题。你有话好好说,别凶孩子,把人再吓着了。”
傅温礼心里强压着火气,闭着眼揉了揉发痛的额角。
正如许灿所说,愤怒确实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说一千道一万,至少现在确定了容凡没出什么危险、人是安全的,保证了这一点,其他的事都可以先暂时往后放一放。
思及此处,他呼出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情绪。等确认自己可以平心静气跟他好好坐下来交流了,才淡淡“嗯”了一声,转身向隔壁酒店走去。
傅温礼刷卡推门进去的时候,一抬眼便看见了下午跟自己玩失踪的那个人,此刻正抱着膝盖两腿蜷缩、默默无声地窝在椅子里。
许灿给他点的外卖就放在墙边的桌子上,连袋子都没有拆。壶里烧开的水还冒着腾腾热气,旁边放着的玻璃杯却还是跟新的一样,没有任何使用过的痕迹。
傅温礼站在原地,面色冷凝地盯着他看了片刻,见人不搭理自己,遂几不可闻地轻哼了一声。
离家出走,不吃不喝,现在还玩上绝食了。
他一边想着一边迈步走上前去,到床跟前挑了个离容凡近的位置坐了下来。
容凡弓着背,在两膝之间将头埋得很深,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傅温礼心里烦躁,皱着眉,不自觉从口袋里摸出了烟盒,取出一根噙在嘴里,却迟迟没有点火。
就这么安静地僵持了半分多钟,他们就像是彼此不熟悉的两个陌生人同处一室那般,尴尬得找不到话题,连带着室内的空气也变得阴郁冷凝。
傅温礼将烟从口中拿了下来,须臾之后,沉着眸子看向对面的人道:“你现在胆子挺肥啊,身上没钱还敢到处乱跑。”
此声话音落地,前方等待着他的,却依旧是容凡置若罔闻般长久的沉默。
“容凡。”傅温礼压着火气低声唤了他的名字:“我在跟你说话。”
思绪被突然打断,容凡的肩膀跟着抖了一下,才缓缓抬起头来。
看到傅温礼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他条件反射般挺直了脊背,睫毛不安地抖动了两下,目光逐渐恢了清明。
“你来了。”容凡动动唇,声音有气无力的,听上去还有一点哑。
傅温礼收敛了神色眯眼看着他:“我进来半天了。”
说完之后,目光在他胸前垂落的双手上停留了一瞬,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直接给人扔进了怀里:“下次出门要记得带手机,别让我联系不到你。”
容凡被扔过来的手机砸中胸口,虽然不疼,但还是本能地向后躲了一下。紧接着就见傅温礼从床上站了起来,理了理袖口面无表情地说道:“下午没吃饭吧,我叫人打包几个菜送到家里,先跟我回去。”
听到“家”这个词,容凡的心条件反射般跟着微微一震,随后眉眼间染上一抹落寞的神色。
“我,不回去。”
他说话的声音很小,但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子不肯妥协的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