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回家也是他一个人,父母年底忙,休息的可能微乎其微,不如在这。
到了楼下,闵廷捧着一杯刚买的热咖啡给她。
天冷,他还给她带了一条厚围巾。
闵稀把大衣纽扣扣上,先围上围巾,伸手接过咖啡。在她伸手时一朵雪花落在手背,冰冰凉,很快融成水。
他们的公寓离盛时科技的办事处不远,在同一个街区,闵廷每天都是走路接送她,沿着古老的街道,他们边走边聊。
她一手端着咖啡,一手挽着闵廷的胳膊,闵廷另只手替她提着电脑包,像小时候闵廷接她放学。
她上小班时,闵廷也不过才上一年级。她希望放学时有家里人来接她,而不是只有司机来接,闵廷就让她在教室等着他。
幼儿园比小学放学早,那时她是班里走得最迟的一个小朋友,看别人都被家长接走,她就忍不住眼泪吧唧。
闵廷说只要她不哭,他就给她带汽水。
在家里爷爷不许她喝汽水,偶尔才允许她喝点解解馋。她为了汽水,忍着不掉眼泪。
闵廷说话算话,每天带着一瓶橘子味的汽水接她,替她背上盛满玩具的小包,还得一手抓着她胳膊,防止她摔倒,她只顾仰着头喝汽水,根本不看路。
担心司机看到告诉爷爷奶奶,她咕咚咕咚在上车前把汽水喝完,把那个小玻璃瓶塞在玩具包里。
后来长大了想想就觉得傻,司机把他们送到爷爷家,她自己不会收拾小包,但第二天上幼儿园,小包里也从来不见玻璃瓶,只有不重样的小玩具,那肯定是奶奶给她收拾包换玩具的时候拿下去了。
幼儿园三年,她所有的记忆就是橘子味汽水和哥哥每天一路快跑到她教室门口。
现在不用再躲着谁喝咖啡。
不过每次视频,爷爷奶奶还是不忘叮嘱她,少喝饮料少喝咖啡。
闵廷侧眸,问她:“这几天睡得怎么样?还失眠吗?”
闵稀摇头:“早不失眠了。”
她现在的状态还不错。十二点前能睡着,不过早上醒的有点早,有时不到六点钟就醒来。
闵廷试探道:“妈想和你聊聊天,晚上有没有空?”
闵稀:“有空,我又不加班。”
这段时间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都不敢问她太多,他们工作原因,不是想飞去哪就飞去哪,看着她难受只能干着急,每天都从闵廷那里关心她的情况。
一杯咖啡喝完,也到了家门口。
闵稀算了算国内时间,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半,她脱下大衣,回自己房间发消息给母亲:【妈妈,忙完没?】
江芮今晚没加班,在等女儿的电话。
【忙完了。】
她拨了视频通话出去。
自从女儿知道她跟丈夫感情是演出来的,她都是发消息给女儿,一直都没视频,不知道怎么面对女儿。
闵稀接通,调整视频角度,母亲脸色明显憔悴。
“妈妈,你晚吃饭了没?”
江芮嘴角含笑:“吃过了,吃的工作餐,今天开会,开到九点多。”
不敢碰触的话题不得不碰,总得面对和解决。她没想过能瞒女儿一辈子,在女儿领证后,她与丈夫的关系冷漠到冰点,几乎形同陌路,再演也会有破绽。
“稀稀,你不用替妈妈难过,也千万别自责,妈妈没离婚不是被你和你哥哥拖累,是我自己没想开,想过离婚,又没那个狠心,一年拖一年就这么拖了三十年。”
她总抱有幻想,不撞南墙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