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别于对他的温和宽容,对下属不容置疑的严厉,对合作方,他是淡定从容,不缓不急,言简意赅地将每个字砸在关键点上,他说话,哪怕是长他一辈的丰裕总裁谢清都下意识地重视起来。
人都有慕强的心理,咸鱼如郑殊自然也一样,见到过俞斯年强大的地方,那颗爱慕的心就更加躁动难耐,灼灼的目光移都移不开。
坐在旁边的艾玛:“……”
不管多长的会议她都能从始至终专心致志,做下关键记录,但是此刻,夹在中间的她竟然有种如芒在侧的感觉。
话说回办公室不能看吗?在家不能看吗?脱光了怎么看都行,大少爷能不能认识到现在在开会?重要的会!
哪怕再看对面的小谢总也比这痴汉一样地盯着老板要好呀!
忽然俞斯年微微侧头扶了扶眼镜,不动声色地瞥来警告的一眼。
郑殊弯着眼睛,傻乎乎地朝他笑出一口白牙。
这不能打又不能骂的臭小子,俞斯年是真的拿他没办法,只能拿手指点点面前的资料,示意他专心点。
这个动作有点大,郑殊看懂了。
显然俞董还是治得住郑少爷的,在此之后,郑殊就老实了,终于将目光对准了面前的资料,拿起笔开始认真起来。
艾玛松一口气,敲击着键盘的手都轻快了不少。
这场会议,双方的交流并不算激烈,但是你来我往也不相让,明明从敲定合作开始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但都做了充足的准备,每个人的神色都相当凝重。
作为行业里的巨头公司,不管是丰裕还是万煌,凡是跟别家合作都是主导的那一方,自然也不想退让。
不过开发地点毕竟在京市,丰裕作为地头蛇,终究还是拿到了更大的话语权,商量出了一个大概注资比例。
会议不知不觉就开了两个小时,说实话每个人都有些疲惫,为了缓解疲劳,注意力或多或少有些分散。
但令人惊讶的是,本以为中途就坐不下去的郑少爷竟然全程安安静静地听下来,不插嘴,不捣蛋,不作妖,甚至不睡觉,还有模有样地做着笔记,认认真真的,时不时地抬头看看俞斯年,笑一笑,乖巧地简直不真实!
说实话,这比丰裕忽然做慈善全程让利更令人虚幻!
大家彼此对视,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不可思议四个字。
可一想到今早听到的消息,这少爷将郑家人逼得集体辞职不说,还又送花又送午饭的献殷勤,那么此刻的努力似乎得到了充分的解释。
大家不由自主地看向了主位上的俞斯年,目光中流露出深深的钦佩,试想能将这小霸王搞定,还驯得如此服服帖帖,那手段才是真的了不得。
俞斯年虽然喜欢用年轻人,但也尊敬经验丰富的老人,其中两位是见识过郑少爷从小到大的叛逆,所以婚后跟俞斯年对着干并不稀奇,毕竟跟老爹那会儿嘴上也从不客气。
唯一的儿子,夫人又早逝,郑富源是宠到骨子里才养成这样的性格,没人指望结婚后有老婆管着他就能安分守己。
如今看这架势,终于知道上进了!
这个现象,显然不管是为了公司长远的发展,还是出于对这个子侄的关心,他们都表示欣慰,不禁面露微笑。
就连俞斯年看郑殊的目光的都充满了柔和,不需要郑殊多出色,只要稍稍认真一点,他都能放心地将公司慢慢交给他。
但只有一个人例外。
艾玛很想控制住自己别转头,但是又实在忍不住,她从来不知道郑少爷在绘画方面有这么高的天赋,将她的老板画得如此惟妙惟肖,哪怕只是个Q版,还有大段大段的印刷文字干扰,也遮挡不住俞董那决胜千里之外的神韵!
而且,他画了不止一张,每一张的姿势和神态都不一样,观察相当入微!
郑大师不在窗明几净的画室里发挥,反而蹲在这吵杂的会议室里,听着你来我往的背景音,手中就一支水笔和几张没啥空白的复印纸,这个创作环境实在是委屈他了!
艾玛心说她一个单身狗,凭什么受到这样的暴击?
夜深人静的时候对着那张脸尽情发挥不好吗,还能当个情趣玩!
她一边敲击着键盘,内心的吐槽犹如黄河水决堤。
终于在会议的末尾,郑殊完成了最后一幅大作,放下笔,双手交叉伸直拉了下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