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伯拿来了俞斯年的风衣和手套,郑殊接过来正要替他穿上,俞斯年伸手,“我自己来。”
郑殊也不勉强,只是笑道:“下了飞机,记得给我报一声平安。”
结婚四年,从来没有过这个要求,俞斯年眉间加深,被触摸了边界让他感到万分不适应。
而郑殊仿佛也只是随口一说,没有坚持要答案,反而催了一句,“时间不早了,你们出发吧。”
他将俞斯年送出门口,看着人坐进车里,抬手挥了挥,笑容灿灿,“一路顺风,斯年哥,我在家里等你。”
车子启动,绕着郑家别墅的喷水池转了一圈,然后开出了大门。
*
郑殊站在衣帽间的落地镜前,望着里面的自己,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镜子里面的那个人除了颓废一点,气色差了一点,眼窝深一点,再加上头上的发型和颜色非主流了一些……看不出一丝青春外,竟然跟他长得一模一样!是的,连眼睛边上的两颗小痣位置都分毫不差。
这双眼睛若是垂下轻蔑地看人,或者很拽地吊起来,那是谁见了都想揍一拳的欠扁,可若只是微微上扬,露出那两颗小痣,配上似笑非笑的神情,却无形之中好似产生了一双小勾子,有点招人。
当然还有一种,就是弯着眉毛,小小地露出八颗牙,笑得一脸青春气,人畜无害之下,直接卸了别人的防备。
这才是上辈子郑殊的常态,虽说是个富二代,但他是健康躺平的富二代,很让爹妈姐姐放心的那种。
“也不知道我出了车祸,爸妈会怎么伤心,幸好还有姐姐照顾,她又比我有出息,应该能缓过来吧?”
只是一天的时间,却让郑殊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但不管如何伤感,那个时空的自己已经被撞得稀巴烂了,想回去都不可能。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镜子里面伤心难过的人,喃喃问道:“所以我这到底算啥,魂穿还是身穿?平行空间,还是……我有他的记忆,难道干脆合二为一了?不然他去哪儿了?”
但可惜这个问题没人能够回答他,估计也将永远是个谜,唯一能肯定的是,他已经变成这个世界的郑殊。
他干脆直接脱光光,只听到丁零当啷,那些带着金属链和锁扣的衣服落地,青年□□的身体就呈现在镜子里。
四肢修长,白的晃眼,毕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年纪正青春,肌肤细腻除了不紧实之外没什么瑕疵,也没有乱七八糟的纹身,郑殊检查了一边,终于满意了。
看来原主私生活乱归乱,但基本的约束还是有的。
他走进浴室,宽大的浴缸已经放满了水,他仰躺在浴缸里,一边刷手机看着联系人名单,一边享受着这短暂的平静。
这一天实在太过刺激,乍然顶替了别人的身份,就得以力挽狂澜之势,做出生命中最重要的转折,又马不停蹄地见了那么多陌生人,完美切换角色,这其中的胆战心惊和无助,就是那些拿了大满贯的视帝影后见了,都得佩服他卓越的演技和强大的心脏。
穿书,特别是个炮灰,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活。
所以在恒温的水流轻柔抚摸下,疲倦快速袭遍全身,郑殊把手机往水缸边上一放,直接闭上眼睛。
睡梦中,一个穿着运动衫戴着耳机的青年抬头看了看信号灯,然后停下了脚步,绿灯还有3秒即将变黄,可忽然一个小女孩从他的身后跑出来,直接闯入马路,身后是他妈妈的尖叫声。
只见另一侧即将红转绿的路口开来一辆卡车,不知道是司机没看见那孩子,还是注意力恍惚,压着红灯线速度不减地直冲过来。
下一秒青年飞奔入马路,一把将女孩推开,而自己则迎头被卡车撞飞,一道虚影在这股强大的撞击下从他的身体里脱离而出,直接进入了另一具身体里——满身的金属,挑染的黄发,一脸颓气,一模一样的脸正乖戾地对着办公桌后冷峻的男人。
最终合二为一。
手机持续的震动,终于惊醒了迷迷糊糊的郑殊,他抬手摸着手机,勉强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按着头疼的脑袋接起电话,“喂?”
对面大嗓门直冲耳朵,“我艹,阿殊,你搞什么鬼,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来?”
郑殊显然还在朦胧状态,一时间搞不清状况,直接问:“去哪儿?”
“火焰酒吧,你不是包了场请兄弟们庆祝你重获单身吗?现在都10点了,你这个正主居然连影子都没有,怎么回事?”说到这里,那头忽然压低了声音,鬼鬼祟祟又偷偷摸摸地问,“难不成跟你的亲亲宝贝玩嗨了?你这声音像是刚睡醒,怎么,马上修成正果就如胶似漆了,爽不爽?那小明星,咳,我是说弟妹的身段看着就不错。”
猥琐气息隔着屏幕都能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