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呢朵抿抿嘴唇,递过来一只食盒,“里头是我借庖屋给他炖的鸡,劳烦俟元君帮我转交。”
赫连筝不接,只问:“你打算什么时候为他解蛊。”
阿呢朵左脚掌踩右脚掌,低下头不说话。
赫连筝为她准备了一肚子的说教,不着急,一句一句来。
“你喜欢他,一见钟情,对吧?”
阿呢朵点头。
赫连筝:“但两个人相处时的有趣之处,却不是在蛊虫的作用下,让他对你死心塌地,永远不离不弃。”
“喜欢一个人,正确的做法是充分了解他,熟知他的过去,他的经历,他的所思所想,与他共度此刻,再一起展望筹谋你们的未来。”
“玄霄十二岁来到涤天宗,陪伴我两百余年,他是我的武修,是赫连氏的家臣,也是涤天宗未来的长老。倘若你们是真心喜欢,他愿意为你舍下这些,随你去南疆,我也不会狠心拆散你们。”
“可若他不愿呢,你这不是在毁了他么?你要他像傀儡那般对你言听计从,乐趣何在?”
“我阿爹已经说过我了。”阿呢朵眼泪一滴滴落在脚趾缝里,“现在你又说我。”
“那你知道错了么。”赫连筝面无表情。
阿呢朵死倔,仍是不提解蛊的事。
赫连筝指尖细细摩挲腰间玉筝,沉吟片刻,又道:“其实我也不是绝对的冷酷无情。”
她接过阿呢朵手中的食盒,“我可以给你提供机会,与他培养感情,作为回报,你要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请求。”
阿呢朵扬起被泪晕花的小脸,“什么?”
“我想请你帮我培一对蛊。”赫连筝道。
阿呢朵:“什么蛊?”
赫连筝:“情花蛊。”
“啊?”阿呢朵神色古怪,“你刚才还说我用蛊不对,现在又让我替你培蛊,你这个人,真是……”又当又立啊。
“哈,那你确实误解了,我当然不是这种人。”
赫连筝恬不知耻道:“我这个人,素来喜欢钻研一些稀奇古怪的偏门类目,实不相瞒,南疆巫蛊之术,虽然一直被外界诟病,但我私以为,人们谈蛊色变,确实是有些大惊小怪。我觉得蛊术使用得当,也是可以救人于危难水火,而不是只能用来害人、杀人。”
她目光放远,神情充满向往:“这些年,我一直想去一趟南疆,见识一下真正的巫蛊之术,但你也知道,我身为涤天宗少宗主,身上所担负的责任与使命并不允许。”
“我与小熠,啊,便是我那还未完婚的小妻子。你应该有所耳闻,她是一只没有家世背景的小石妖,人族有很深的门第之见,我们能走到今天,着实不易,她是我用尽全力得来的宝贝。”
“说这些呢,证明我们是真心相爱,你不用担心我用情花蛊做些什么。再者,也是想告诉你,感情这种东西,还是要多花力气,才能收获美满。最后,我想说,这次确实要多谢老苗王赏脸,千里迢迢从南疆赶来,才让我们有了相见相识的缘分。”
“老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你与玄霄,是天赐的缘分,你我亦然,所以,出于对南疆巫蛊之术的敬仰之情,想向你讨一对情花蛊。”
赫连筝一口不歇气说完,把阿呢朵都说傻了。
好家伙,不愧是涤天宗少宗主,这张嘴可真能说啊,活人能给她说死,死人能给她说话。
关键她说得十分有道理,从始至终,思路清晰,字正腔圆,语气平和,亦充满了谦逊,实在是让人讨厌不起来,也无法拒绝。
阿呢朵由衷的,“俟元君,你好能说啊。”
赫连筝掩唇轻笑,“都是肺腑之言、肺腑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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