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筝弃了水团,挺直背,又装得人五人六的了。她起身来到小石妖身边,俯身,握住她拿笔的手,纠正她笔画。
小石妖回头看,赫连筝绸白的发带扫在她面颊,她噘起嘴巴呼呼吹着玩,“你不哭啦。”
赫连筝在条凳上坐下,凑近她,轻轻吻过她的嘴唇,两指摩挲她柔软的耳垂,“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你不必再风餐露宿,食不果腹。”
“我知道呀,你有钱嘛。”小石妖坦荡荡:“不然我才不跟着你,我去找别的有钱人,找不到我就去偷,就去抢。”
赫连筝满腔柔情尽散,“你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她偏不,“我就说,我可爱说了,我要说说说说说,啦啦啦,哈哈哈,说多多的话。”
赫连筝懊悔万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干嘛非教她说话呢,以前几个字、几个字的时候多可爱,现在她整天嘚啵个没完,跟桌椅板凳说话,跟花草树木说话,连吃饭也堵不住她的嘴。
她写完了字还有些意犹未尽,开始在纸上作画,赫连筝瞟了眼,好嘛,前几日还在画乌龟,今天开始搞创作,画光果小人在床上打架。
不过爱写字画画,总归是件好事,赫连筝不好打断她的创作激情,却实在是不忍直视,转身步出房门。
院子里玄霄在锄地,这石妖最近迷上了酿酸萝卜,每顿饭都得佐上几块,这茬种的毛豆成熟,现在刨了改种萝卜。
赫连筝背着手走出来,板着一张脸,人模狗样的,玄霄假装没听见她刚才在屋里哭,不冷不热喊了声“少主”。
赫连筝颔首,想去酉乾门看看小石妖的储物镯做好了没有,将要走出院子,玄霄忽地想起一件事来,叫住她。
玄霄看一眼窗内认真作画的小石妖,低声道:“少主,我听说那个谁来了。”
赫连筝蹙眉,玄霄声音压得更低,“水瑛仙子。”
赫连筝眉头皱得更深,微微眯眼,似在思索这是哪号人物,玄霄提醒:“北宫氏的水瑛仙子。”
“哦——”赫连筝想起来了,“她啊,嗯,与我何干?”
玄霄不知道这人啥毛病,小石妖狼心狗肺,她成天追在人屁股后面跑,水瑛仙子痴恋她多年,她却连人家名字都记不住。
“她听说少主要成婚了嘛,特地从北地赶来,现在应当在会仙峰,过会儿说不定就来找你了。”
玄霄一个劲儿朝屋里挤眼睛,赫连筝今天偏是瞎了眼,看不懂他暗示,说:“那你替我招待客人,我要出去。”
玄霄服了,这人横竖听不懂好赖话,行吧,那你去吧,啥也不说了。
关于水瑛仙子这号人物,赫连筝并非全无印象,外面都传这北宫氏的水瑛仙子喜欢她,十分的喜欢,还喜欢了好多年,确实不假,可是、可是……
欸——
赫连筝心中长叹,一言难尽啊一言难尽。
她实在是不想面对这号人物,还是去外头躲一躲吧。
那水瑛仙子来便来,交给胡天胡地的小石妖对付,也是个让她死心的意思。
是以,赫连筝离去时,仍在卧房和竹林布下水镜,要是出了什么事也能第一时间发现赶回。
赫连筝离开后不到半个时辰,水瑛仙子果然来了。
玄霄其实未曾见得水瑛仙子真容,只知道几年前,宗主生辰,极寒之地北宫氏宫主携幼女前来贺寿。
寿宴上,这位水瑛仙子对少宗主一见钟情,当众表白,少宗主却突发恶疾,当场就晕死过去。
那时玄霄不在现场,他意外受伤,断了几根骨头,躺在寅初门养伤。
也是听寅初门的弟子们说的,少宗主昏厥后,水瑛仙子拂开众人,便要为她嘴对嘴渡气。
谁料这时,少宗主忽地垂死病中惊坐起,哈哈大笑几声,飞也似地逃了,一直逃出山门,好几天看不见人影,直到北宫氏一行返回极寒之地,她才重新回到小竹居。
对于这位水瑛仙子,玄霄知之甚少,不过听她名号,应当也是一位风华绝代的妙人吧?
水瑛水瑛,多好听,又是北宫氏一族独有的变异冰灵根,跟少主多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