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霄了然,起身,化为流光窜出,所经之处地面皆冻结成冰。
赫连筝垂首,袍袖挥过,膝上显出一把玉筝,长五寸,宽一寸二尺,二十一弦,根根似银刀。
她抬手拨动筝弦,迭迭琴音幻化为无数指长的冰锥击出。
武修肉搏,拼的是力量,这大汉是难得一见的内外兼修,玄霄同他战在一处,身量虽不如他魁梧,胜在灵活,又有水法附魔,也算弥补了术法的短板,两人一时难分胜负。
可玄霄总觉得,这人好像还是没有使出全力,霜雪覆上他的四肢关节,却无法穿透他的皮肤冻结,他身量看似笨重,然而每一步都稳扎稳打。
基础扎实,又似身经百战,身上不时浮现出黑灰色蛇一样光滑的鳞纹。
这样的高手,在修界必然能排得上名号,更何况是内外兼修。可是玄霄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号人物。
他是谁,他们又因何招惹到了他?
如果说,此人跟那石妖是一伙,为取少主仙心,那以他的实力,完全足够了,少主被困幻境时完全可以趁虚而入。
他又为何处处留手。
玄霄想不通,当下也容不得他细想,身后千万只冰锥呼啸而来,好像长了眼睛似的,特意避开玄霄,调转锥刃直指那大汉。
大汉不得不分神应对,大喝一声,皮肤泛起银灰色金属光泽,冰锥根根像打在铁板上,发出清晰的碎裂声。
玄霄趁机一拳击出,如一口铜钟撞去,打得他后退数丈,土路上留下一条深深的创伤。
赫连筝疾疾扫弦,不闻曲声,却见冰锥裹挟着刺骨的寒冰之力,一波又一波,铺天盖地。
冰锥落地化水,流水攀上那大汉双足、膝盖,像嗜血的蚂蟥紧紧攀附。
赫连筝再一扫弦,水凝成冰,大汉脚下一滞,玄霄照他胸口连续击出数拳,火花迸飞,声若金石。
那大汉单手撑地,滑出数丈才堪堪稳住身形,他刚毅的面庞浮现出一丝讶异,显然许久没有给人这样狠揍过了。
玄霄越战越勇,双拳相击,发出锵然两声脆响。
赫连筝却渐渐感到力不从心,她身上时而冷时而热,接连弹错了三个音,冰锥之力急速衰减。
玄霄察觉到她的异样,喊了声少主,赫连筝咬破舌尖,疼痛换得片刻清醒,筝弦拨出条条状若无物的雨丝,雨丝根根连接成线,交错成一张大网。
玄霄疾奔回她身边,雨网所到之处,白光乍现,簌簌一阵细响,巨石被割裂成碎块,树木花草如被乱刀砍过。
那大汉运起全身功力抵挡,他最为强悍的肉身也被割裂出道道深可见指的血痕。
伤处鲜血奔涌而出,那大汉霎时成了个血人,他不再恋战,转身逃向树林。
赫连筝挥袖收起玉筝,偏头吐出一口血来。
城东郊一场搏命的恶战,城南并蒂阁却是美酒佳人,靡音阵阵。
高台上美人乘风而来,丝带飘飞,她反弹琵琶,一曲仙音袅袅,似天女下凡,漫天粉白花瓣飘飘扬扬如落雪。
小石妖伸手接住一片花瓣,等了半天不见变成糖果,又凑到鼻尖下面闻。
她捏着这片花瓣,胳膊肘捅捅朱雀,“怎么不变糖果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
朱雀横臂一指,“叫你看美人,你就知道糖果。”
“看见了呀。”石妖继续捅她,“没有糖果了。”
朱雀耐着性子,“你不觉得她很美么?”
石妖一愣,抬头看看美人,又看看朱雀,真诚发问:“她比我还美么?”
“额——”朱雀哑口,仔细端详她一阵,这小鼻子小脸的,真是俏,她老实回答:“那还是你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