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额头、脖颈浸满了薄汗,阳光下泛起珍珠般莹润的光泽,脸色却白得吓人,嘴唇也毫无血色。
赫连筝为她拭汗,又一下下给她顺背,石妖两只手臂圈住她脖子,扑进她怀里,委屈哼哼,“好吓人!”
“梦见什么了?”赫连筝轻声问询。
她摇头,已经什么都不记得,只是觉得害怕,缩在她怀里才感觉到一点踏实。
“别怕,我在呢。”赫连筝双臂圈紧她。
石妖满身的汗,想洗澡,赫连筝识海里倒是存了许多的水,搓几个水团,在她身上来来回回滚。
此时赤诚相待,赫连筝心无杂念,卖力搓澡,石妖躺在榻上看她,伸手摸了一下她高直的鼻梁。
赫连筝脸红红看她,“很快就洗好了,到时换上干净衣裳,就不难受了。”
她轻轻点头,没有多少说话的力气。
赫连筝只花费了十来个拳头大的水团便全部洗好了,那些脏水团也好解决,化成雨雾,扬下飞舟,不等落地,就被太阳晒干。
擦洗过身子,赫连筝又为她穿衣挽发,玄霄在外间布饭,她破天荒只吃四碗米饭就搁下了筷子。
她吃得多的时候遭人嫌弃,吃少了又惹人担心,玄霄收拾桌子,心里也奇怪,“难道是晕船。”
玄霄找来酸果子,她摇头,还是没胃口。
赫连筝牵着她去甲板上吹风,往常多喜欢晒太阳的一块小石头,今天蔫蔫巴巴打不起精神,还格外黏人,走三步就要抱,挂在人脖子上不下来。
白帆鼓风,船两翼飞翅缓慢地扇动、滑翔,赫连筝抱着她坐在甲板上,腰间挂的玉筝摘下来给她玩。
石妖头窝在赫连筝怀里,觉得她胸口软软的,脸颊贴上去蹭了蹭,赫连筝轻轻捏一下她的手指,“不准调皮。”
往东偏南五百里,是久安城,赫连筝中途调整了路线,两日后,飞舟在久安城门外降落。
飞舟一落地,那石妖就迫不及待跳下去,整个趴到草地上,不动了。
玄霄回过头,四处不见人,见她脸着地贴在地面,还以为她掉下去摔死了,赶忙上前查看,把住她肩膀小心翼翼翻转,对上她一双圆睁的大眼睛。
“嘁,我还以为你死了,正要进城买串炮仗放呢。”玄霄松开手站直身体。
石妖懒得搭理他,久违的坚实的土地,令人感到心安,她闭上眼睛,鼻息间尽都是混杂着青草味的泥土芬芳,连日疲惫一扫而空。
想她是块石头,不习惯乘坐飞舟,玄霄又帮她把手脚搬正,“好好躺吧,腿都扭成麻花了,也不嫌难受。”
赫连筝收了飞舟走到近前,她还不愿起,两人只得陪她在草地上躺够。
随后,石妖引路,三人来到她出世的那片山坡。
山麓下,她破土而出时的大坑已经被雨水冲刷得只剩一个浅浅的形状,时间过去了两三个月,坑里还长出了一些野花野草。
赫连筝撩袍蹲下,拨开草叶细细查看,又从墟鼎里取出一把小锄头开始刨。
石妖找到几只住在附近的花草精灵,把它们喊出来玩,玄霄抱剑不远不近站着望风。
把周围的地全部刨过一遍,赫连筝确定,这石妖的老家不在这里,周围没有跟她长得相似的小石头。
她如果不是自己挖坑躺进去,就是有人把她搬过来的,或是别的机缘。
禽有翼,兽有足,花草种子随风而飘,石头却不一样,一片地域没有这种石头,绝不会凭空多出来。
纵然有山洪、河流改变地貌,多多少少也会留下一些痕迹,可追本溯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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