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套黑西装是他从机场到墓园的路上换的,林恩在这里祭拜亲人,为表尊重,他让接机的助理准备了黑色西装和领带。
车里没有别人,防弹车窗仅单面可视,姚洲看林恩的眼神不如刚才那么克制了。
林恩能感觉到那种有如实体的视线,他坐在姚洲对面,稍微避开一些对视,问姚洲,“你要和我说什么?”
姚洲仔仔细细地打量他身上每一处。如今已是二十岁的青年,比起刚认识刚结婚那时候,褪了单纯的稚气,整个人似乎多了一层力量感,修身的衬衣下面能感受出一层薄薄的肌肉绷着,因为皮肤底子好,眼睛清凌澄亮,五官愈发立体了,也显得更有吸引力。。。。。。
姚洲定了定神,今晚回去他需要一针抑制剂。
他收起思绪,只看林恩的眼睛,沉着声说,“你母亲的事,我很抱歉。荆川查到一些她离世前的情况,有一部分告诉你了,余下的。。。荆哥不是很拿得准你的想法,让我代为转告。”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张对折的纸,展开后递给林恩。
“这张出生证的复印件,我比你先看到几天。”他一边解释一边注意林恩脸上的神色,“你母亲再婚半年后,生下一个男孩,比你小很多,现在四岁。”
林恩的视线定在那张纸上,瞳孔收缩,唇角微微绷紧。这个消息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
“这孩子曾经被领养过,后来又被送回孤儿院。目前还待在孤儿院里。”
姚洲说话的同时,一只手握住林恩的手臂,慢慢地上下搓揉,想让他感受到此刻并不是独自在面对这件事。
“我本来想等你情绪好一点了再告诉你。”
姚洲没再继续往下说,林恩已经是独当一面的成年人,他无权替他做任何决定。在确认了小孩与他有血亲关系以后,他还是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
林恩把手里的出生证明看了又看,几分钟后慢慢抬头,像是对姚洲又像是对自己说,“我有个弟弟。。。。。。”
姚洲看着他,嗓音沉稳,“是,你有个同母异父的弟弟。”
林恩当下十分混乱,看字迹都有轻微重影。如果不是姚洲坐在他对面,这个男人强烈稳定的存在感和安抚方式令他逐渐冷静下来,他不能想象自己该如何接受这个消息。
他低声自问,“我。。。应该去见他吗?把他接到身边?”
林恩自己也才二十岁,寻常年轻人这时候大都还在校园里读书谈恋爱,林恩没有自信可以照料一个四岁的小孩。
但他心底又有一个无法忽视的声音,催促着他,让他迫切地想要见到自己母亲孕育的另一个孩子。他也是他唯一在世的至亲了。
姚洲问他,“你自己怎么想?”
见一面,或者不见,收养,或者不收养,都要取决于林恩的意见。他的感受是第一位的。
林恩想了想,再开口的声音明显平静许多。
“我想去一趟福利院。”
血缘这东西很奇妙,尽管还没见上面,林恩已经不愿意称呼那个地方叫孤儿院,仿佛那是一种不幸的暗示。
“荆哥有查到是哪个地区的福利院吗?”他问姚洲。
“有。”姚洲说,“你把时间定下来,我陪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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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恩最终还是拒绝了姚洲的陪同。
原因很多。一是姚洲目前的身份并不适宜以私人名义出现在孤儿院里,其次林恩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事一再地麻烦他。前任这种关系挺尴尬的,弄不好越界了,倒显得他不知分寸。
姚洲当场没说什么,林恩与他在墓园分别,姚洲看着他下车,手里还攥着那张出生证明。
离开的背影在微雨中显得清矍挺拔,姚洲一直注视着那抹身影,直到林恩穿过停车场,上了二零区的车,他才不舍地收回视线。
此后的两天,林恩为去孤儿院接孩子做了各种准备。他买了衣服和玩具,在网上订购了育儿书,又让家里的女佣把主卧隔壁的次卧收拾出来,请工人搬入赛车造型的小床和同款的地毯书架,甚至让江旗去了解了当地育儿嫂的情况。
二零区刚刚拿到独立经济区的资格,即将签署联盟制定的经贸发展协议,很多本地的行业行规都要修订,眼下正是最忙的时候。林恩拿不准带一个四岁的孩子需要多少时间精力,也不忍心把小孩一接回来就转手送去幼儿园,因此考虑再请一个育儿嫂,让孩子先适应在家里的生活。
与孤儿院预约的见面时间在周六上午,孤儿院不在二零区,而是临近的十九区,林恩需要乘车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