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洲能告诉林恩的情况有限,他把所知晓的都说了,然后安慰林恩,“我尽量试试让白蓁出来和你见一面,你可以劝劝他。”
让一个联盟主席来管这种家长里短的事,林恩心知不妥,也带着些愧疚,只能点头道谢。
后来姚洲拿起一份放在茶几上的文件,里面有关于联盟选址的进展,他开始和林恩谈论公事。
联盟历史上也曾有过为数不多的几位决策者,将总部选定在较为落后的地区,大多是为宣扬他们主张平权和促进发展的决心。一旦选址落实,无疑会对二零区带来巨大利益,林恩起先以听为主,后来也加入讨论,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小时,姚洲把文件阖上,催促他去睡。
林恩一看钟,快到凌晨两点了,他没想到时间过这么快,起身道晚安。
姚洲忽然伸手拉了他一把,林恩回头看他。Alpha眼底的血丝和戾色已经消失了。
“林恩,谢谢。”姚洲说,声音里有种不想让林恩觉察的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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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一连几天,林恩都遵循着这种模式与姚洲相处。
早餐时他见到姚洲,他们有半小时在餐桌边共度,然后姚洲出门去做与主席就任相关的工作,返回别墅则在深夜。
林恩没有再见到他清洗手上的血迹,但林恩知道他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
夜晚的地下城总是与罪恶有关的。姚洲没有独善其身的机会,他身边的人也同样没有。
不管林恩睡得深浅,他总会敏锐地听到车辆驶入别墅的声音,然后醒过来。
姚洲在客厅里喝酒,林恩下楼去陪他。林恩有时也少少喝一点,是姚洲的十分之一量,再多姚洲就不给他了,只同意他续杯喝牛奶。
他们聊的都是与工作相关的内容。林恩隐隐约约地觉得,姚洲或许真的在考虑放手了。他有意地要教他许多事,怎么管理一个地区,怎么对待本地盘踞的势力,怎么与联盟上层打交道以便争取更多的扶持基金。
林恩学得很认真,也领悟到从前没人给他点破的症结所在。有一天他甚至带了笔记本下楼,想把姚洲说的话记下来。
姚洲给他惹笑了,说,你有问题任何时候都可以打给我。笔记管什么用。
但是林恩低下头去写字,不再说话了。他还是想走的。走了再为自身利益去联系姚洲,这不好,他也不会那么做。
于是姚洲也不再说了。他承诺林恩的事,是会兑现的。
林恩留在西区的时间已经越来越短。
大约是从一周以后,姚洲回家也愈晚。有一晚林恩因为生物钟在凌晨醒了两次,却没有等到他。
林恩没有睡,独自到客厅里坐着,面对着酒柜里那些琳琅满目的酒。
那些瓶子在他离婚离家前,都该是满的,是没有开过的酒。这次他回来,发觉其中有大半都被喝掉了。
他不愿自作多情去想,但是姚洲似乎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常常深夜独酌。
后来林恩在沙发上睡着了,姚洲于凌晨四点到家,发觉他蜷在客厅的沙发里。
姚洲缓步走到他跟前,蹲下来看他的睡颜。凝神半晌,还是把他叫醒了。
林恩不想让对方误解,揉着脸站起来,说,“我没有等你,我只是半夜失眠,在别墅里转一转。”
说完,就往楼梯的方向走。
“林恩。”姚洲叫住他。
窗外的天光稀薄地洒在客厅地毯上,整间屋子的大部分基调是茫白的。而林恩对上的,是一双因漫长厮杀而充血的眼睛。
姚洲好像并不要求他的回应,不待林恩开口,姚洲突然自顾自地说。
“对一个从来不在乎要去哪里的人来说,我最近一想到回来以后就会见到你,突然有种对活着的渴望。”
林恩闻言微怔。直到姚洲走上前,抬手在他后脑轻轻兜了一下,说,“去睡。”说完姚洲先上楼了,步态透出少许疲乏。
林恩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望着那抹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