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司说到这里,敛了笑,“我是东区养大的人。今天开会避着我,是不想我站队吧。”
“别麻烦了。”兰司掂了掂手里的车钥匙,这车是他刚到姚洲手下做事还没几个月的时候,拿到第一笔姚洲发给他的高额奖金买下的。
开了快五年,大修了两三次。时间过得太快。
“老大。”兰司慢慢地说,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这样称呼姚洲。
“希望你记得,你是踩着很多人的尸身走到了这一步。竞选时提出的每一条纲领,但愿上任以后都能兑现。”
说完,他一摁开门的键,车灯随之一闪。
姚洲本意是要扣住他的,不谈情谊那部分,放兰司回东区就是放虎归山,邢广霆有他助力,死到临头也可能多扑腾几下;如果要谈情谊,刀枪无眼,姚洲不可能看着他赴死。
但是兰司最后这一句道别,一下戳中人心。
姚洲如何不理解他的处境,他们都是从小没有家的人,为仇恨或利益驱使,一步步到今天。不折手段爬上去,看到顶峰风光无限又怎样,无非是为活着找一个理由。
兰司厌倦了被裹挟被胁迫。而姚洲,时至今日也不知道他本名是什么。
就算邢广霆是个人渣,但他一手养大了兰司,人非草木,也会眷恋一丝旧情。兰司想要死得其所,姚洲没理由拦着。
他是助他成就大业的人,既能放下私仇甘为驱使,就值得一个体面的离开。
姚洲在短暂沉默后,开口,“你有这里每个人的联系方式,可以随时改变主意。”
不到最后一刻,未必会走到死局。
姚洲做了个手势,雇佣兵退开了。兰司钻进车里,视线刻意地避开高泽,扶住方向盘快速倒车。
等他开车驶出仓库,高泽把手里的信封交给姚洲,脸上没什么表情,说,“我去一趟。”
明明心知是挽留不住的,但听不到亲口诀别,总是无法放手。
高泽跳上吉普去追兰司的车。茉莉走到姚洲身边,好意提醒,“我们对付东区,该是稳操胜券的,就算兰司回去了也无力回天。”
“不过,如果有人再拿林恩做筹码,先有个预案比较稳妥。”
其实何须茉莉提醒。兰司刚一出这道院门,姚洲就想到了。
他抬腕看表,林恩的车走了十几分钟,还可以追上。可是追上以后呢?他要怎么说服他接受自己的安排。
二零区本就积弱难反,就算姚洲明里暗里派一队人手跟在林恩周围,未必能护他周全。最好的办法是把林恩留在身边,西区是姚洲的老巢,是绝对安全的,如此姚洲才能心无旁骛地去做最后一搏。
姚洲犹豫的时间极短,他先和茉莉说,“我心里有数。”然而转头去看站在最后面的朴衡,吩咐,“给家里打个电话,把二楼的客房整理出来。”
交待完了,他钻进自己车里,打燃引擎,油门踩到底,扬尘飚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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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恩所乘的轿车开到距离西区海港边界还有不到10公里时,后方一辆疾驰而来的改装吉普引起了同车司机和警卫的注意。
林恩正与接送江旗的司机通话,让他去买些日用品送到训练营,突然感觉轿车快速偏离了车道,向着最右边的紧急停车道减速避让。
车身偏斜,林恩失去平衡,猛地撞向一侧车门,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辆外型熟悉的改装吉普带起尖锐的刹车声,逼停在车头左前方。
林恩皱眉看着那辆车,姚洲已经下车走过来,停步在林恩这侧的车门外。后面一辆商务车里的警卫也纷纷下车,警戒地对着姚洲掏出了枪。
姚洲没带人手,独自站在一排枪口之下。
林恩开门下车,不问为什么,只拿一双微愠的眼睛看着挡在跟前的Alp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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