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姚洲站了起来,留下林恩和荆川单独聊。
林恩很谨慎,一张皮质的长沙发,他坐在最边上,客客气气地向荆川点点头,“有劳你了。”
姚洲离开客厅去二楼的书房办公,没多久英嫂上楼给他送午饭,姚洲问了句,“给荆川了吗?”
英嫂说,“先端给他的,正吃着呢。”
英嫂是当初傅戎请来照顾几个孤儿的佣人之一。因为傅戎吝啬,钱给得太少,另一个帮佣很快甩手不干了,只有英嫂心善,放不下几个小孩,拿着不多的钱一直坚持照顾了他们六七年,最后因为家里安排结婚而嫁去异乡。
再后来姚洲偶然得知她因为丧偶又回到地下城找工作,那时候傅戎已经病死了,而姚洲声势渐起,家里缺个可信的佣人,就给英嫂开出双份工资,把她请来家里干活。
英嫂回来以后,从没向姚洲打听过另外三个孩子的下落。
她心里猜到一些事情,不愿也不敢去证实。到了英嫂这样的年纪,经历太多生离死别,有些真相她是宁愿不知道的。
英嫂从楼上下来,经过客厅时听见林恩问荆川,“你。。。和姚先生认识很多年了吗?”
祁恩美的事已经聊完了,林恩见姚洲还没下楼,没忍住问了一句与寻人无关的话。
荆川把吃完的餐盘放在一旁,抽了张纸巾擦嘴,说,“打小就认识的,第一次见面。。。。。。我想想,那时候我十岁,姚洲五岁吧。他是我们这帮人里年纪最小的一个。”
楼梯与客厅一墙之隔,英嫂放轻了脚步慢慢往厨房走,隐约听见林恩又问,“姚先生的小时候。。。是什么样的?”
英嫂进入厨房,听不到荆川的回答了。她脚步放很轻,扶着还有余温的灶台边缘叹了口气,想起那个五岁的小男孩,曾经也是很机灵很可爱的,谁又能想到长大以后会成为如此杀伐决断的一个人。
荆川没有回答林恩的问题,他带了点笑,看着林恩,“不如你去问问姚洲?”
林恩知道自己越界了,避开视线,说,“这不是我该问的,你不要介意。”
荆川的态度还算友好,还是那副半笑不笑的样子。他盯着林恩看了几秒,突然说,“小少爷,就当我信口开河说一句,你可以当作没听到。”
林恩抬起眼来,荆川抛着自己手里的纸巾团,语气更淡了些,“姚洲是个传奇,想攀上他的人很多。不管你是想全身而退,还是想跟在他身边时间长一点,记得守住自己的心。”
林恩并没有立刻会意这句话,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疑惑荆川看得很清楚。
荆川问他,“有二十了吗?”
林恩说,“三个月前满的十九。”
荆川不再多问了,他在起身前对林恩说,“姚洲十九岁的时候,已经带着我们在东区横行无阻了。”
说话的同时,他眼里有一抹杀气稍纵即逝。那不是冲着林恩去的,而是与一段过去相关的直觉反应。就算过去了整整十年,荆川已经彻底摆脱了那种生活,有些东西仍然不会归于平寂。
荆川说完就进了厨房,和英嫂又聊了两句。他没有特意和姚洲道别,厨房有一道侧门通向后院,不一会儿林恩听见凶神的吠叫,知道荆川已经从侧门离开了。
林恩在客厅里没坐多久,他自觉该向姚洲道谢,于是走上二楼,去敲书房的门。
姚洲给他开门时正在接电话,或许是不想让林恩听到电话内容,姚洲拿着手机去了阳台。林恩挺懂事的,就在门边上站着,过了几分钟姚洲讲完电话回来,见林恩还跟小学生一样站原地没动,说,“有沙发不知道坐?”
林恩还是端端站着,他已经退烧了,但声音仍有些沙哑。
“我来和你说声谢谢,不打扰你工作。”说着,林恩的一只手背到了身后,摸着门把。
姚洲走过去,一抬手把门压住了。
两个人都没有立刻说话。姚洲脸上的神情瞧不出什么变化,你说那是冷峻也行,说是一种淡漠疏懒也行,总之这两种气质总能很自然地融合在他身上。
但林恩也不显得像前些日子那么慌乱。
结婚这阵子他经历了不少事,正在逐渐适应这种生活状态,没有一开始那种见着姚洲就想躲想逃的心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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