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厅顶灯浅橘色的光温柔地笼罩下来,她的白色衬衫仿佛都闪着细碎的波光。
周引弦脚下不由自主地停了。
“周老师?”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周引弦,秋眠难免惊讶,“你也在这儿吃饭吗?”
周引弦抬眼望她身后,并没有其他人。
“约了朋友。”他表情淡定,看上去全然不像撒谎,“被放鸽子。”
“啊?”
秋眠更觉得不可思议。
像他这样的人,也会被人放鸽子吗?
周引弦语气随意:“你约了人?”
“噢,没有。”秋眠笑了下,“我路过这儿,看这家店名字挺喜欢,所以进来看看。”
“是么。”周引弦挑眉,“喜欢这名字?”
“喜欢。”秋眠吸了吸鼻子,门厅这里应该是放了橘子味的熏香,很清新好闻,“我从小就喜欢跟橘子有关的一切。”
她记得周引弦身上也有很淡的柑橘香味。
周引弦穿了件复古蓝色的宽松连帽卫衣,一双长腿裹在黑色长裤里,看上去高而挺拔,有种不羁的冷酷。
他没再搭话,秋眠习惯性顺嘴客套地问了句:“您吃饭了吗?”
周引弦:“没有。”
秋眠:“……?”
他怎么说没有啊?
一般人不管吃没吃,这样的偶遇情况下,在对方客套的问话后不都应该说吃了吗?
他好像都不懂人情世故。
如果他说吃过了,自己就完全可以不用邀请他,可他偏说没有。
早知道自己刚刚就该说约了人。
秋眠怨自己在国外待了几年还是没放下国内这套人情世故的社交礼仪,只能继续客套邀请:“那我请您吃饭吧?”
怕他答应,又立即找借口,四下扫了眼:“好像没空位了,要不——”
要不今天就先算了,改天再说?
“我定的座位没退。”周引弦截断她的话,“刚好两人座,送你了。”
秋眠:“……”
倒也不必这么合理利用。
救命。
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多嘴啊?
-
无论秋眠内心怎么刀山火海地翻滚,表面却很淡定,跟在周引弦身后进了一楼的包间,
并不是两人座,但只坐两个人也没什么问题,反倒更舒适。
包间临街,外头立着一盏橘黄色路灯,透明落地窗上印着硕果累累的橘树图案,被这灯光一衬,还真有几分橘子的生动。
橘の汤的汤底有好多种,先前服务员来问时秋眠照着菜单上点了一单底料有青橘的,配菜则是在询问周引弦后点的。
俩人面对面各坐一边,彼此都没什么话要讲,好在服务员不时进来添茶水餐具上菜,倒也没让气氛太尴尬。
秋眠平常并不是个社恐的人,但面对周引弦时总是难以自控地感觉到些许拘束。
不过到底这大半天没吃东西又跑来跑去地折腾肚子饿,开始还不怎么敢放开吃喝,没几分钟便被清香汤底涮的菜打开胃口。
她长得漂亮,吃相好看,给人一种看上去这菜就好香的感觉。
周引弦先前食欲不佳没吃多少,这会儿忽然被她勾起了食欲,竟又真的吃了不少菜。
吃到一半,朱桢几人已经结束散场,正勾肩搭背有说有笑地离开,恰好路过这面窗户。
也不知怎的,不经意瞥见里面。
朱桢愣了下,还以为自己看花眼。
秋眠正吃得投入,余光注意到似乎有人在看自己,转头一看,朱桢扒着落地窗跟她大眼瞪小眼。
朱桢:“咦,周神不是有事走了吗,你俩怎么在一起吃饭?”
秋眠:“……?”
听不见。
朱桢又去看周引弦,周引弦慢条斯理地擦着手,瞥他一眼,眼神冷得像刀子,仿佛他敢乱说话就要刀了他。
“……”
朱桢好像明白了什么,顿时笑得暧昧起来,挥挥手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