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其它四个宗门当然乐意至极——今天是白鹤山,明天呢?谁知道灵气大范围枯竭的事情接下来会不会发生在自己门派?
所以门派里的月族还是越多越好。
顾风平当然也不担心会被白鹤山报复,毕竟修士离开灵气,就像鱼离开水一样,连能不能成活都是个大问题,自然也无法掀起多大风浪。
白鹤山灵气枯竭一事,反而让月族在仙域的地位大幅度上升了。
长昼成功做到了他和顾风平约定的事,顾风平知道这件事带给月族的话语权有限,修仙界归根到底,还是实力至上,月族如今有几个修士呢?
但是他本来也没打算一蹴而就,只要能稍微改变一些也好,路总是一点点走出来的,人只要尝到了站起来的滋味,就不会心甘情愿地继续跪下去了。
顾风平看向心不在焉的司吉月,默默地想着一定要让这孩子顺利活下来……这样就算自己死了,整个月族也不至于无依无靠。
四位掌门都默契地无视了白鹤山掌门不敢置信的目光,虽然这种行为看上去挺像是趁火打劫,但是作为掌门,难免要为自家门派多考虑一些。
于是,在李星火和顾风平地力保之下,司吉月作为几乎是飓风最中央的当事人,居然顺理成章地获得了从白鹤山正常离开的许可。
李星火没心情听他们继续唠叨,直接带着司吉月,大摇大摆地离开,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和彻底碎裂的桌子,狄原对一忍再忍的白鹤山掌门连连安慰道:“记我们账上,记我们账上哈……”
司吉月走到平时和桓叶他们一起修炼的地方时,发现他们已经在等着她了。
虽然平时的练习,霍玉宸,不对……是长昼,他也不会参加,但是此时此刻,四人面面相觑,仍然觉得心里少了点什么。
“我们魁首的资格被取消了……”
“我也听到消息了,没事儿,小月亮,咱根本不稀罕!”
“……幸好提前把金果吃了。”
“阿弥陀佛,把魁首的资格发给白鹤山应该也是为了当作慰藉……其实感觉作用不大。”
在初冬不太强烈的阳光下,他们在树下或站或立,偶尔开口说起一些很熟悉的小事,带点冷冽的风吹过来,把沉浸在最深处的心事也一并吹走。
司吉月觉得自己明明还记得第一场比赛,一起在山下吃过的晚饭,输掉比赛那天大家一起看的夕阳……怎么突然就要分开了呢?
想说的话,说不出口的话,她都忘得一干二净。刚刚起了个头,想说些什么的卫承兴此时也安静得出奇,好像不说,就不用面对现实似的。
最先离开的人是桓叶,白鹤山的弟子最近一直在忙着收拾残局,搬运、埋葬同伴的尸体,现在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
桓叶念不出什么离别的诗句,只是从脖子上的一圈狼牙中取出四枚,挨个塞到他们手里,挥挥手,就跑开去帮忙了。
叶姐不会说话,但叶姐爱你们。
然后单安平也随着来叫他的师兄师姐一起离开,临走时,单安平对司吉月和卫承兴认认真真行了两个禅礼,不像从前那样毛毛躁躁,而是异常沉稳地道了声:“保重。”
最后,卫承兴走的时候没说再见,而是对司吉月笑眯眯地说:“小月亮,我很喜欢你。”
“嗯。”司吉月微微动了下嘴角,同样望着天空,忽然遗憾地说:“对不起,我的回答还是从前那样……我已经没有多余的爱分给别人了。”
卫承兴扭头对她大大咧咧地笑起来:“小月亮,我也还是那句话: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真情实意的说喜欢我!”
他说完就站起身,不等司吉月诧异地看向他,背朝着司吉月挥挥手,当作告别。
司吉月看着他的背影,卫承兴今天依旧没有穿莲华门传统的黑衣,他穿了件湖蓝色的道袍,看上去带着股潇洒和轻快。卫承兴看起来永远是那么不着调,让人联想起他吊儿郎当的笑。
只是日复一日的练习,婆婆妈妈的唠叨声……让司吉月想起他的名字时,有了些亲切感。即使不再是并肩的同伴了,司吉月也衷心期望卫承兴能走上一条顺风顺水的坦途,这都是他应得的。
司吉月又在外面徘徊了片刻,像是离开碎叶城时一次次在街上走来走去一样,她一直待到李星火来找她。
“我们要走了么,师兄?”司吉月手里拿着一把刚从地上捡到的扇子,抬头问。
“还没有,”李星火抱着胳膊走过来,“等你三师兄回来咱们就走。”
作为身上有两套修为的前玄阴会修士,垄钰城当然也是重点排查对象,但是垄钰城毕竟真实修为已经是渡劫期,李星火也用不着担心白鹤山会对师弟做什么。
白鹤山现在到处都是去世修士留下的法器,主人死了,法器孤零零地丢在哪里自然也无人在意了,就像司吉月手里拿着的这一把扇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