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倨孤身一人反复走过寂静的昏暗路途,而且还要一直走下去,面对一成不变的命运,裴倨原有的谨慎和目的都渐渐迟钝了,因为长时间处于一种无人对谈的寂静里,他时常会觉得人生仿佛也是在一场没有边际的梦中行走,漫无目的。每当这时候,他莫名想:“小月儿这时候不知道在做什么?”
然后心里就会一点点平静下来。
裴倨不记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记不住大部分人的脸,他几乎对一切都看淡、释然了,也知道生死都是自然而然的事,然而,然而……
裴倨的目光在人群中追寻司吉月欢笑的脸庞。
他还是要继续在这条深不见底的路上继续走下去,用人生去填命运的海。
***
自从单安平的师弟在格斗场上意外离世以后,单安平就时常进行独自修炼,霍玉宸也整日不见身影,少了话多的单安平,三个人显得寂寥不少。
卫承兴最近整天也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司吉月问他发生什么事了,卫承兴不肯说,只是告诉司吉月不用担心,跟他们这些参赛的修士没有关系。
桓叶异常敏锐,问:“跟白鹤山,有关系?”
卫承兴先是否认,但是在两人的逼问下,还是把自己从师父那里听到的消息透露出来:“白鹤山这几天一直在死人,但是都是高阶修士,几位掌门认为是魔教干的。你们不觉得最近白鹤山的排查变严了吗,就是为了查出卧底,增加了巡逻的修士。”
司吉月忽然想,他们找的人不会是裴倨吧……?
她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裴倨只是去四大陆,怎么会连夜杀人呢?而且就算他进阶再快,也不可能打赢这么多高阶修士而且毫发无伤。
司吉月问:“不是掌门都在吗?还有几位仙尊,这么久还没有抓到人?”
卫承兴摇摇头,说:“还没抓到犯人,每个死者死前都没出现什么异常……现在白鹤山怀疑是内部有人帮着凶手作案。”
“内奸?”桓叶突然冒出一个词。
“那被杀害的修士有什么共同点吗?”司吉月也认真思考起来。
“共同点…大概就是他们都是白鹤山本宗的修士?”卫承兴回答道,“现在还没有其他门派的人死亡,所以为了避免大家慌乱,还没有把相关的消息公布。”
“那你怎么,知道?”桓叶歪了下脑袋,不解地问道。
卫承兴英俊的脸上一副神神秘秘的神色,得意地嘿嘿笑了两声后回答:“我们莲华门可是仙域最大的暗杀部门,有什么内幕是我们不知道的?”
司吉月和桓叶都很不相信地看着他,卫承兴跟两人对视片刻后败下阵来,摸摸鼻子说:“……我偷听的。”
“果然。”桓叶了然地点了点头。
三个人也没办法再练习什么招数,安静一会儿后一致决定去看看单安平。虽然他说过不用担心自己,但是三人还是不太放心。
司吉月蹲在最下面,往上依次探出桓叶和卫承兴的脑袋,三个人躲在树后面悄悄看单安平。
单安平正挥舞着金刚杵,一遍遍练习光明寺基础的功法,身上的汗水浸湿衣裳,看上去简直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这是金刚杵吗?怎么没见小和尚用过?”司吉月抬起头,小声向两人问道。
单安平很快转过头来,“——谁?!”
见到是他们三个之后,他凶巴巴皱起的眉头缓和下来,不好意思地对他们笑了下,为自己刚刚的态度说了声“抱歉”。
司吉月对嘲笑自己的卫承兴翻了个白眼,接着就向单安平走过去,认真端详他片刻后问道:“你最近怎么了?”
卫承兴在后边拦都没来得及拦住,叹口气,捂着脸无奈地跟过去。桓叶见躲下去也没用了,干脆也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
单安平看着他们,怔了怔,然后才回答了司吉月的问题。
卫承兴从乾坤袋里拿出几个凳子,示意他们一起坐下唠。
桓叶安静地坐在一边捏东西,司吉月发挥自己话唠的天赋,坐下跟单安平聊起来。
单安平起初还在沉默,后来就直接自暴自弃地说起了自己的事。
单安平和师弟都是自小在光明寺修行的孩子,但是两人的遭遇却完全不同,单安平从小被师父带在身边,悉心教导着长大,师弟则跟其他外门弟子没有什么区别,像根野草一样在外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