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後來遇到了幾個哥哥,哪怕章章哥把不知從哪翻出來的科普讀物送到自己面前,告訴他,跨性別女性不是病,他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他的親人,可從小受到的精神和□□上的虐待,不會因為一本科普讀物而改變,童年時期形成的自卑和恐懼,早已經刻進他骨子裡。
所以,四毛自己把那麼一點點期待給扼殺了。
黑暗中,他被三毛哥緊緊環抱住,這一點點溫暖,就足夠他以後回想很久很久了,哪怕以後三毛哥被他的神秘組織接走,哪怕三毛哥日後遇到自己的真愛,結婚,他也不會遺憾,他會帶著這麼一點點回憶,很真心地祝福三毛哥。
像是為了讓這點回憶更真實更豐滿,四毛這時大著膽子,抬起手,手指悄悄摸上面前人的胸膛。
不知道是不是黑暗放大了其他地方的感官,哪怕隔著睡衣布料,四毛也可以清楚感覺到手中的觸感。
那胸膛和他預想的一樣,特別緊實,比他自己的硬很多。
四毛摸著摸著,手腕就被攥住了。
「別摸了。」
頭頂上傳過來的聲音變得很嘶啞,像是沙漠裡行走了很久的旅人,急需一點甘泉潤潤咽喉。
「哦……」
四毛很聽話地蜷縮起手指,用力想要把手腕從對方掌心抽出來,發現對方攥得更緊了,絲毫沒有要放手的意思。
四毛便不掙扎了,任由三毛攥住手腕。
「三毛哥。」
四毛輕聲喊他。
「嗯?」
三毛聲音依舊沙啞。
「kFc,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組織呀?」四毛問,「我去網上查了,除了炸雞和瘋狂星期四,什麼也沒有查到……」
他們的病院不允許病人用手機,上網只能在固定的時間去固定的地點,而且還要提前打申請,所以小四花了很大功夫才有機會去查一查,結果一無所獲。
「當然查不到了,」三毛低聲說,「隨便就能查到,我怎麼可能進來這裡呢。」
說得好有道理,四毛竟完全無法反駁。
短暫的沉默之後,四毛又問:「三毛哥,如果你的組織又來聯繫你,讓你去加入那個什麼計劃,你會離開這裡嗎?」
三毛想了想,還是如實回:「會。」
四毛眼眶忽然就有些熱了,他想,幸好現在看不到,不會被三毛哥嫌棄他是個小哭包。
這樣一想,四毛忽然變得坦然,也不憋著了,就在黑暗中無聲地哭泣,眼淚順著臉頰啪嗒落下去。
三毛攥著四毛手腕的那隻手的手背上,倏然感覺到幾滴滾燙的液體落上去。
意識到面前的小身體正在無聲地哭泣,三毛心被狠狠揪住了。
他想抬手去幫小四擦眼淚,可轉念又想,小四這麼辛苦地憋住沒哭出聲,肯定是不想讓他知道,所以忍住了,沒有抬手去碰對方臉頰。
就聽到小四用哽住的聲音說,「三毛哥,我這兩天幫你多拿些草莓味的棒棒糖,以後你走了,可以帶去外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