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几天感冒了。”彭安咳了两下,没喘过气,呛得连连咳嗽,脸上顿时失去了血色。
陆姩真怕他猝死在这里:“你有事就说,说完早点回去休息。”
“我……咳咳。”
她一挥手:“什么都别说了,滚去医院吧。”到底是谁在受罚?他一个舒舒服服的自由人比她还憔悴。
“陆小姐。”彭安大喘着气,“你进去几个月了,听说这两个月便秘比较厉害?”
“……”看来金律师真把她的如厕情况说了出去。
彭安:“这里不能外带水果,你记得多做些通便润肠的运动。”
陆姩见他这副苦口婆心的样子,觉得好笑。
这个傻子啊。
她问:“你胸口的伤疤好全了吗?”
“差不多吧。医生说,时间久了会慢慢淡化的。”
夜总会的案子早已结案,张均能仁慈,没有追究。
陆姩以为,彭安至今不知道那一刀是她捅的。她听完他的唠叨,说:“我的钱你拿去用吧。”
“你……我不缺钱。”彭安惨白的脸一下子涨红了,“不会屈服在你的金钱之下。”
她抬起手去戳他的脸。
彭安急急后退,踩中一根木柴,差点摔到柴堆里。
陆姩的手指点在他的额头:“给你买棉袄!给你治感冒!怕你冻死了没人给我料理后事!”
“哦。”他垂下头,半张脸藏在衣领中。
陆姩说完了话,转身要走,到了门边,她想起什么,又回头。
这时,管监婆子来了:“时间到了。”
“彭安。”陆姩说。
他委屈地等着她的后话。
管监婆子焦急地喊:“狱警老爷们的酒醒了,一会就来。”
彭安:“我会再来的。”
陆姩被管监婆子拉出去了。
*
彭安站在柴房外,他等着有人再回来。
果不其然,管监婆子把陆姩送回去之后,立即又跑过来,满嘴抱怨:“你们又来探视。东五山是有规矩的,前几回已经破例了,你们还——”话没有说完,管监婆子住了口。
彭安捏着一枚大洋,轻轻地问:“我以后常来,行吗?”
“行行行。”管监婆子连连点头。她平时收受的是犯人的财物,细细碎碎,一个月也攒不到今天这人给的数。难得遇上这么大手笔的人,她两眼发光,“您怎么称呼?”
“彭。”
“彭长官。”管监婆子的皱纹平了,哪还有之前的严肃不悦。
“你收着就收着,不要张扬。”
“我知道我,我当然知道。”管监婆子把大洋装进口袋,“我在这里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