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搂住她的腰:“牡丹花下,我跃跃欲试。”
她继续笑,是他乐意见到的媚笑,想要把所有不听话的男人收入囊中。这一张惹祸的脸是无往不利的美人计。此刻就算她手里有刀,他都恨不得吞下去。
多余的男人早就散开了,画面中只剩下他和她。四周火光冲天,烧起一片灼热。
陈展星猛地睁开了眼。
梦醒了,又回到充满汗味的房间。角落里鼾声如雷。
陈展星摸摸裤子,坐了起来,他往枕头下拿烟,叼上了,又找不到火柴。
他咬一口烟,闻不到烟丝的味道,周围弥留着梦境的女人香。
他接二连三地梦见了她。
*
东五山的天空泛出鱼肚白。
陈展星一夜没睡。
早上,钱进递过来火柴盒。
陈展星抽完了一支晨烟,仍然懒散。
早饭时间,他到食堂买了一份报纸。
说到报纸生意的由来,要讲讲之前的一个犯人。他进来时,剃了大半个光头,梳起长长的辫子。待了十年出去,他震惊地发现,外面没有了阿哥格格。
大清亡了。
狱警嗅到商机,开始倒卖旧报纸。日期是五天前的,聊胜于无。这是东五山了解外面的唯一方式。
报纸不便宜,以往常常是几个人凑钱买一份,大家轮流阅读。
陈展星非常大方,天天买一份。
今天的头条版面是一个连环杀人案。
一人说:“哪天凶手被抓,肯定是进东五山。”
“那也要抓得到才行。”钱进记得,他已经见过几次关于这案子的报道了。
*
近来的大上海,一到下雨天,人心惶惶。市民失踪的失踪,死人的死人,巡捕房却连凶手的高矮肥瘦都不清楚。
五天前,案子上了头条新闻。
至今,巡捕房接连开了五天的会。
这天早上,张均能刚到巡捕房,被田仲叫住:“开会。”
会议室的墙上贴了一张上海地图,其中画了三个叉,旁边写了三个字:雨夜案。
登报的这一个案件,已经有三个案发现场,时间都在暴雨夜。第四场暴雨之后,暂时没有命案,但在那一天,有一个女教师失踪了。
田仲:“结合前面三起连环命案的分析,失踪案可能要并案。”当巡捕当久了,他对案情的判断多少有直觉。他希望这份直觉是荒谬的疑心病。
坐在首席的副巡正在分析案情。
一个巡捕一边听,一边快速写字,笔尖擦过纸张,“嘶嘶”直响。
听在张均能耳中,跟下雨似的。他问:“下一场暴雨是什么时候?”
田仲:“据预测,未来的十天是大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