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左一右回到白日下,童越竞走般快溜出去几步,确认脱离可视听范围,她瞬间爆笑如雷,甚至发出一连串近猴近驴的怪声。
春早乜她:“……有那么好笑吗?”
童越单手捧腹,咳几声:“不是,你听了不想笑吗?”
春早:“不想。”
又为被造谣的原也抱不平,埋怨起朋友:“你以前不是挺能出头吗?今天怎么一声不吭。”
童越嘴巴张得能整吞卤蛋:“她们又没说你,我干嘛要出头,而且她们在夸你诶,你没听见吗?”
继而摇头晃脑:“说原也——无所谓啊,反正不是我EX,谁在意谁维护咯,也没见你吱声啊。”
话落哼声,故作蔑然地瞥向春早。
春早词穷,忍耐片刻,她拽停童越:“你帮我做件事。”
—
月末一个中午,原也寝室门被叩响。男生桌椅靠门,又长身长腿的,以为是其他室友吃饭回来,就没细问,撂了笔,手一扬将门从内打开。
随即把笔拿回指间,继续解题。
身侧却无动静,他偏过头,见到自己的同桌李雾站在门框外。
这位新同桌就住他隔壁寝室,平日在班里低头不见抬头见,但因对方独来独往又沉默寡言,两个男生共处两月余也知交甚浅。
所以对他的到来,难免意外和不解。
原也浓眉微蹙:“有事吗?”
李雾递出手里的白色纸袋:“同桌,楼下遇到个女生,托我带上来给你的。”
原也放下笔,站起身:“其实你可以叫我原也的。”
对方:“哦,原也。”
“……”
原也犹疑着要不要接过东西。听闻他“分手传言”的不在少数,几个关系好的男生亦没少在课余时分明里暗里关切慰问,当然,不乏异性当面赠送或往他课桌里塞放礼品,但都被他一一拒收或退回。
送来宿舍里的,倒是头一回。
正暗自思度着,门外人冷淡催促:“能快点拿走吗?”
原也道声谢,接过去。刚想问句那女生长什么样,李雾已掉头离开。
原也把完全看不出内容的纸袋放到桌面,敞着腿坐下来。
今天是10月31日,对他而言特殊却也普通的一天。
妈妈离婚后,他再未对外言明过自己真正的出生日期,对过生这档子事更是兴致全无。
而所有社交资料页填写的,也都是假生日。朋友问及,一概默认处理。
但年初为春早庆生时,女生好奇,他便如实相告,没有隐瞒过去。
那天她一边惋惜,一边言之凿凿:啊,我错过了,不过明年等你生日到了,我一定会给你礼物的。
他坐在那里,嗅见袋内隐隐萦出的香气,像一种花香,原也不再推测,打开来,不重的纸袋里只装着一本薄薄的硬壳绘本。
原也面色一滞。
他即刻将它抽出来,视线触及熟悉的彩图封面和书名时,图书馆之约的画面在脑中闪回。少年胸膛长长地陷落下去。发觉绘本纸页并不完全平整,里面卡着东西,他将其揭开,发现是一枝桂花,似刚从枝头折下,小朵金粒攒缀在叶片间,柔和清香扑鼻。
原也又去查看纸袋,空空如也,再无其他物品,他拿起那枝桂花,盯着看了许久,澎湃的心潮才稍适平缓。末了将它卡回书页里,开始复看这个童趣的故事。
掀开扉页的下一瞬,他的手指停住了,上面写了几行字。
熟悉的字迹。
熟悉的字眼。
熟悉的话语。
熟悉的碧空,光点,草木,怦动的心脏和奔涌过耳的风,在这一刻被彻底解锁,最后定格为人潮中女生明媚的,鼓励的笑脸:
“追风逐日的少年永不停歇,
飞驰吧,原也同学,
尽情奔赴属于你的终点和远方。”
这一次,礼物的主人不再大费周折,暗度陈仓。
她留下了只属于自己的独特署名:永不失联的小鸟。:,,。